将虎贲军军官敲打一遍之后,他们做起事来更为顺畅,过了会儿,甚至有人将所收缴的财物都堆了过来,用一个盘子托着,放在萧由面前。
“此事萧掾史运筹帷幄,当居首功,还请萧掾史先挑。”那名军官恭恭敬敬地道。
萧由也不客气,从那些还沾着血的财物中拿了一块金锭:“这伙贼人手中还挺富余的,竟然有不少东西嘛。”
俞龙见此情形,欲言又止。
紧接着那军官将托盘里的财富又划了一些到赵和面前:“三位功不可没,这些是你们应得的。”
李果看着那些金灿灿银闪闪的东西,轻轻咬了一下唇,俞龙眉头皱得更紧,赵和也一时无措。
“你们收下吧,你们若不收下,他们分起钱来也不安心,这些就只能上缴,最后是上面什么事都没做的人得了去,而流血卖命出力的人却什么都没有。”萧由微笑着道:“举世如此,岂可自清?和光同尘,和光同尘。”
那军官连连点头,向萧由挑起大拇指:“萧掾史果然是有大学问的,就是通透,几位也不怕你们笑话,这些东西你们不收,我们便也不敢收,交上去后若是入了朝廷公库,我们也没啥抱怨,怕就怕入了某些人口袋,我们还要被骂一句蠢货!”
赵和默然不语。
俞龙叹了口气,李果左看看右看看,直到赵和开口:“好,我就收下了……”
赵和开口收下,李果神情微松,俞龙没有作声,那军官便让人将他划出的财物用布袋装起交给了赵和。
赵和将财物拢在袖子里,等那军官走了之后,他向李果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来到房间一角,赵和将布袋递了过去:“李大哥,这个不好分,就先一起放在你那儿,我若要用钱,自会向你讨取。”
李果默然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好。”
他收过布袋,又拍了一下赵和,表明自己领了这份情。
对此,俞龙也只能装着没看到了。
他心中其实觉得这样私分战利品是不妥当的,但萧由说的也对,而李果家中亏空太大,这些钱财虽不多,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份及时雨。
萧由聚精会神在拼那些碎纸片,等虎贲军将宅邸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之后,他仍然没有完全拼好。
“萧掾史,接下来怎么办?”那军官分了好处,此刻念着萧由的通达,便上来请示道。
“审啊,不是有几个伤的么,从他们先开始。”萧由缓缓道:“反正重伤了,他们活不了多久。”
那军官应了一声,神情转为狠戾:“掾史放心,就算他们活不了多久,我也会从他们口中抠出些有用的东西,前段时间温司直在时,可是教了我们不少……”
他这话语出,旁边的俞龙神情一动,开口问道:“你和温舒很熟?”
那军官自知失言,嘿嘿笑了声,没有回应。
俞龙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事关重大,你只要对我说,可曾从温舒那里听说过《罗织经》?”
他本是随意一问,却不曾想那军官听了后神情一怔。
“黄怒,过来!”那军官回头叫道。
那个名为黄怒的虎贲军士卒小跑着过来,他长得有些怪异,须发皆带着丝金红,看人时也是冷眼斜睨,看得出不是个好接近的人。
“何事?”哪怕对着自己的长官,他也是懒洋洋地回应。
“前些时日,你都跟着温司直,可曾听他说过《罗织经》?”那军官问道。
黄怒歪着脑袋:“似乎曾经听他说过这么一嘴,只不过具体内容我忘了。”
“咳,休得胡说,快说出来。”军官面上有些挂不住。
黄怒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李果与俞龙,最后一指赵和:“温司直是个有本事的,一直穷追你不放,你必然是有什么问题,你若是能打嬴我,你想问什么我都答,但若打不过我,呸,跪下来向我赔罪。”
赵和愣了一下。
旁边的俞龙李果脸顿时阴了下来,这黄怒的身手相当不错,甚至不弱于谭渊,赵和莫说只是一个未长成的少年,就算已经长大,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来。”李果二话不说,大步上前。
黄怒翻了他一眼:“你?不行,我要打的又不是你。”
赵和沉默了会儿才道:“非要和我打?”
“对,说白了吧,我很佩服温司直,所以想揍你一顿出气。”黄怒满不在乎地又转向那虎贲军军官:“李校尉你不必多说,这事情,我不会改主意。”
那军官十分尴尬,却也无法,只能对赵和道:“休要理他,这厮就是这脾气,若不是这脾气害他,以他的本领,早就成了我的上司了,哪里还会在这当个小小兵卒。”
赵和撇了一下嘴:“你倒有面皮,你是大人,我还只是一介孺子,我为何要与你打?《罗织经》再重要,也不如我自己的小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