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韩山童面对自己的左膀右臂再也控制不住火气,斥责道:“大事将起,若是连你们二人都不能心往一处想,教中兄弟又该如何自处?”
杜遵道情绪调节得很快,又变成了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劝慰道:“您别着急,议事过程中有些争论在所难免,诸位兄弟也都是为了大局考虑,私下里还是很和睦的。”
刘福通也止住火气,耐下心来劝道:“韩大哥,是我不对,杜舵主的计策不错,只是我的性子急了些,这才打断了他,您别怪我。”
韩山童对两人非常了解,杜遵道的小心思他很清楚,可纵使他再有谋略,也比不过刘福通在自己心中的重量。
此番斥责旨在暂时稳住二人,毕竟想要成事,缺少不了杜遵道这样的谋士,更缺不了刘福通这样的忠心之人。
知道二人皆是违心之语,韩山童也不强求,装作欣慰的样子道:“这样才对嘛。”
刘福通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转移话题道:“韩大哥,埋设石人一事还需早做准备,明日一早我就动身。”
韩山童略作思索,回答道:“林儿大了,我想让他也多磨炼一番,这次的事情就劳烦你带他一起去一趟吧。”
“没问题。”刘福通欣然应允。
韩山童转过头道:“遵道,你的计策确实是个妙计,但我们明教立教之本便是为民着想,若依你之计,恐怕事后会因此令百姓心生怨恨,还需再考虑考虑,想个更稳妥的法子。”
杜遵道听罢笑了笑,抱拳道:“是我考虑不周,教主责罚的是。”
韩山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明教能发展得如此迅猛,可都得益于你出众的谋略。”
杜遵道忙称不敢。
“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就说到这,有什么新主意你们随时来寻我。”
三人离开议事堂以后,刘福通又在庄内绕了一个圈子,兜转到了韩山童的住处。
韩山童将刘福通迎进门后亲昵地拉着他坐下,“我原本想,元廷变钞后百姓必将更加不堪重负,届时我以宋徽宗八世孙之名公开于世,你既姓刘,便可自称是南宋名将刘光世的后代,我二人以恢复宋室为名,高举义旗,天下英雄必来相投。而且配合上你方才想出的妙计,两策相辅相成,届时明教之名必将响彻天下,我们便可一举推翻元室!”
刘福通感慨道:“不枉我们经营多年,如今终于见到一丝曙光!”
随即想到了文显忠,有些担心道:“可若如此,文老必不甘心!听说其子文瑄才能出众,更是借着青龙堂平乱一事在江浙聚集了不少忠诚于他的手下。”
韩山童眯着眼道:“此人虽然文武双全,但他终归是文家的人……”
刘福通放下茶盏,低声道:“您该不会是想要除掉他们父子?”
韩山童摇了摇头,“文伯是家父生前至交,我怎能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