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只班有恃无恐地上门找麻烦,想必朝廷的旨意对我极其不利,你婚事已成,就不要在江浙久留了,明日一早就带着安宁去大都吧。”
“可您……”李察罕有些担心自己的这位岳丈难以应对这般危局。
康里崉崉颇为自信地道:“放心吧,老夫宦海沉浮三十余载,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朵儿只班还奈何不了我。”
“可是万一朝廷因为宛河村一败对您多有责罚,那朵儿只班绝对会以此大做文章来攻讦您老……”
康里崉崉无奈地道:“就算是那样,你留下来又能帮到我什么呢?”
李察罕闻言默然不语,抛开康里崉崉这个岳丈不谈,自己的确无权无势。
康里崉崉喟然长叹,“有时候地方官员实实在在地做一辈子事,都不如大都里那些贵人们在圣上面前的一句美言有用。你若是有心帮我,就到大都好好闯荡一番,混出个名声来。”
李察罕心中感动,纳头便拜,“您老的知遇之恩察罕铭记于心,终身不忘!”
康里崉崉捋着胡须笑了笑,“我年岁已高,不图你的报答,你只需善待安宁便好。”
说罢扶着椅子站起身道:“我就不絮叨了,趁着天色未亮,你赶紧去陪安宁吧,洞房花烛夜可不能冷落了新娘。”
李察罕送走了康里崉崉后便径直回房,与康里安宁共度一夜春宵。
翌日清晨,夫妻二人便急匆匆地收拾行囊与康里崉崉告别,前往大都。
二人刚走不久,鼻青脸肿的朵儿只班就再次来到了康里崉崉的府上。
这一次他不敢大意,直接将黄绫包裹着的诏书握在了手里,一进门便嚷嚷着要康里崉崉交出昨日行凶之人。
康里崉崉不以为意地道:“老夫昨日便说了,与那位壮汉素昧平生。”
“素昧平生?亏你说的出口,那他是如何出现在婚宴之上的?”朵儿只班恨恨地道。
康里崉崉纵横官场,嘴上功夫自然不弱,针锋相对道:“他既然有本事揍得你满地找牙,自然也有本事溜进婚宴之上。”
朵儿只班知道斗嘴不是这个老家伙的对手,只好狞笑着亮出诏书宣旨。
旨意简单明确:斥责江浙行中书省丞相康里崉崉擅自带兵出征,耗费一省财力,且领兵无方,竟为海寇所败,有失朝廷颜面。
特罚俸一年,从今日起命其专务地方政事,悔思过错,不得干涉江浙等地的军机要务。
入海除寇一事交由参知政事朵儿只班全权负责,康里崉崉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