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几天之内便计划了劫取官船的数条线路,但文瑄过目之后却连连摇头,一一否决了这些路线。
文瑄给出的解释也很简单,“如果一上来就断了江浙行省供给大都的海运航线,只怕连元大都的至正帝都会坐不住了,元廷定会不惜调遣所有沿海的兵力到海上围剿己方,到时便会弄巧成拙。”
“那依恩公之见,我们该怎么做?”方国珍对文瑄历来都是言听计从。
文瑄循循善诱道:“由温、台二地上缴,从辖境内的港口码头运往刘家港的漕粮也不在少数,将这部分漕粮夺到手十之一二就已经足够养活岛上的人,且不会引得元廷恼羞成怒……”
方国珍听了之后立刻明悟过来,将眼光缩回到台州境内,对准了台州路海道千户德流于实奉命押送的一批漕粮。
德流于实平日里仗着官职在身,没少欺压沿海的渔户、盐丁、船工,因而方国珍刚一将目光对准了他,便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文瑄见状也答应了众人所请,将劫掠漕运的首战对准了这个欺压民众的海道千户,并将此战的事宜全部托付于方国珍一手。
“我有时候真是对你感到莫名的好奇。”盛文郁带了一些糕点来探望文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文瑄眼睛一转便明白了盛文郁的意思,笑着问道:“盛兄指的是将此战交由方国珍全权负责的事吧?”
盛文郁顺着文瑄的话倾诉心中的疑惑,“他水上的本事的确高超,我自叹弗如,可他毕竟都没看过半点兵书,如何能统领这么多的弟兄?此番又是海上作战,哪有那么简单?”
文瑄听出了盛文郁声音里带着的一丝酸味,放下了手中捏着的半块糕点后笑了笑,挑起眉毛问道:“盛兄是觉得我的安排太草率了一些?”
率真爽朗的盛文郁毫不隐藏自己的不满,指责道:“何止草率?简直荒唐!领兵和捕鱼可是实实在在的两码事!”
文瑄也知道盛文郁直言进谏是为了大局考虑,因而脸上布满了苦笑,“盛兄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他毕竟与寻常的渔户不同,他可是方国珍啊!”
盛文郁闻言更是气急,连连斥责道:“方国珍虽然颇有声名,但你怎能因此就断定他有领兵之能?简直不可理喻!”
“你每次议事定计,都是小心谨慎为上,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目,怎么到了用人上面就变得如此大意?我看你真是被那李察罕一箭给射傻了!”
“盛文郁!够了!”
守在一旁的沐冲见盛文郁越说越是激动,开口打断了他,沉声反问道:“你姐夫沈富不也是文瑄执意重用的人么?当日我怎么不见你有这么大的火气?”
盛文郁自知理亏,冷哼了一声后气愤地道:“一码是一码,总之我是不信这个方国珍有领兵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