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真多,给他来碗白开水就不错了,山里的人那么矫情做什么?有的野茶喝还敢挑剔,真当自己是大经理了不起了,告诉你小子别飘,哥我还是董事长呢!比你大一级都没你那么讲究……”
陆国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是他的主场,旁人是插不进话的,他从六二年说起。
“你们一个个的就是没有吃过苦头,让你们吃三天牛皮菜稀饭试试看,你们以为是那种放了油盐米多几根菜的,没有油也没有盐,米是数着下锅的,你们就该想到是什么样的清汤寡水。”
“特别是六二年的时候,人活得真真的好艰难啊!土豆红薯那都是好东西,那时候哥我还小还不能挣工分,只能去收割过的地里面找粮食,若是从地里刨出来一根土豆红薯,别说洗一洗了,连着泥巴一起吃了,就怕比自己大的娃子抢了。”
“茶是个啥子玩意儿?人都要饿死了还喝茶,喝茶把油水都给喝没了,还是党的政策好,袁同志呕心沥血的研究成果让你们吃上了饱饭,日子好了肚子里有油水了,也爱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大米饭都不正经吃,非要加个鸡蛋进去炒,山里的茶哪里不好了?纯天然的好得很,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人啊再飘不能忘本,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爱吃蛋炒饭的某人,眼观鼻鼻观心,虽然他爹老汉没说这个人是谁?但大家定知道是他的,包括那个狗子叔,实在是承受不住来自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拿了一本杂志回自己屋里去了,跟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有啥好说的?
虽然那个人是亲爹老汉,他也不想搭理,爱吃蛋炒饭咋的啦?家里的蛋炒饭还是简单的,他爹要知道,他还尝过一百块钱一份的蛋炒饭,肯定要打死他。
这种世面还是自己知道就好了,老古董是不明白其中的奥秘的,也享受不来上档次的生活。
邓大强还真知道些这俩父子的脑门官司的,记得上辈子这小子买了一件法国某知名品牌的西装外套,被陆国知道了价格,气到差点拿刀给这小子劈了。
足足在家里骂了三天,将他那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理论,说了又说,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说自己对不起政府,对不起党,教育出一个崇洋媚外的资本主义渣儿子来。
邓大强自己心里门清,跟着老哥哥是扯不清楚道理了,对方已经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认定了自己矫情,反驳也是无用的。
他也不是毫无办法,不搭理陆国,转身和另一边的董丽云说话。
“嫂子,我觉得咱们这个野茶很不错,刚才就在想着,咱们给它包装弄好了卖出去,咱这茶虽比不上西湖龙井黄山毛尖,更比不上那啥子千年古茶,比普通茉莉花茶却是更胜一筹的,我觉得很有可为,不知嫂子有什么想法?”
董丽云先是沉思,然后就是拍着大腿大赞。
“好,这个当然好,还是你小子脑子好使,啥东西在你眼里过一下就能变成卖钱的东西,真真的是一举多得,给咱们公司添加了一样产品,增加了多样性,附近几个村子也能有新的进项,这个是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