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家出来之后,萧恒便让许净将自己在医院附近放下,一个人沿路寻回了家。
可惜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那小家伙的半分身影。
……
不知道她现下跑到了哪里,渴不渴,饿不饿,她身上的伤刚好,嘴又叼的不行……
只怕是到了哪里,也都是吃苦。
萧恒四处都遍寻不着,便足足在外面流连了一夜。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才睁着猩红的双眼回到了家。
进门后,疲惫至极的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只是朦胧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初遇她的时候。
……
半年之前,无名山上。
毫无预兆的秋风乍起,奋力搅动起地上堆积的厚厚的落叶,连带着深埋在下面的尘土,都一起扬起来撒满了天地。
分秒之间,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苍凉暗淡了下来。
此时,萧恒正从一处破旧的竹屋中钻了出来。
这竹屋的一面是倚靠着山壁建造的,构造非常精简,经过年深日久的风吹日晒,早已脆弱不堪,摇摇欲坠。
随着猎猎的风声袭来,竹屋鼓噪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好似下一瞬间,就会倾倒一般。
这一日,萧恒身穿一身墨蓝色的劲装,外罩一件同色系的长衫衣袍,偏襟的琥珀扣子扣住衣领,中间用同色系的布料束了腰。
而他的胸前,则绑着一只浅棕色的破旧的布囊。
这身装扮极为古朴而持重,若非涉及“那边”,他绝不会轻易显露出来。
眼下抬头望了望天空,他干净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似是有所感知,萧恒将胸前的布囊又紧了紧,随即大步向前,一刻不停的往山下冲去。
不多时,身后的天空中就突然响起一阵扑啦啦的猛烈拍动翅膀的声音。
那声音有些惊慌无序,亦是数量庞大不已……
萧恒的耳朵动了动,他蹙着眉,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一片灰色的羽毛,忽然轻飘飘的从他的头顶落了下来。
伴随着身后庞大的声音,这一幕显得有些诡异而惊悚。
狭长而干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萧恒还是伸手,两指并拢的捏住了这片羽毛。
他敛着眸子低头,就忽然看到这羽毛上,竟然有血!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大群惊鸟,忽然从他的头顶争先恐后的掠过,这些鸟类品种不一,却黑压压的犹如一大片乌云,遮天蔽日的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而后大片大片的五颜六色的羽毛,就犹如倾盆大雨一般,扑簌簌的掉落了下来。
血腥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浓郁到令人觉得竟有些窒息。
看着身边不停掉落的全都带血的羽毛,萧恒心中暗道一声,糟了。
只是此刻,似乎已经为时已晚,就在这些羽毛落地的同时,周围开始隐隐的响起阵阵渗人的鬼哭狼嚎。
那声声凄惨的哀嚎由小变大,又由少变多,很快便填满了这无名山中的所有地方。
萧恒站在原地,渐渐敛住气息的同时,亦不动声色的撩起衣袍,一左一右的分别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原本他并不想留下任何痕迹,不过现下看来,一场恶战,已经在所难免。
此刻,萧恒忽然转动他的左手手腕,一道犀利的银光便从他的袖口中一闪而过,而后停留在了他的指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