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田会长说完就回家去了,看起来很避讳和他谈自己妹妹的事,是心里有影了吗……不过确实,那不是谈这个话题的好时机。
苏启摇摇头,不想这些。
津田会长需要些时间自己走出来,斩首循环已经成为过去式。
苏启他现在要注意的,是会长提供给他的线索。
这个叫和氏的人。
严格来说,应该是这个给予会长魔鬼契约的和氏,造成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这是他有意计划还是无意的?
神秘者的世界,苏启尽量以谋论的方式去思考问题。
因为神秘世界有太多挖坑高手了,自己刚刚不才挖了一个大坑,而且还没被人发现。
这个和氏,无缘无故给普通人一个危险的神物,这居心如何,确实指的揣测。
今晚的天狗事件,到底在不在他的算计之中?
苏启大脑运转,联系思考着。
电车安静的行驶,安静,安静……
真的好安静啊。
这个时间电车里没什么人是正常的,但从刚才起,好像连鬼神都没怎么见,往里尖叫着追逐打闹的小脏器们也都不见了踪影。
电车窗外,绿意盎然的园林,一座座坟墓林立,殉葬的土偶埴轮……
嗯?!
苏启脑袋嗡的一下。
怎么回事?!
强烈的违和感袭来。
电车窗外,各处散落堆积着须惠器,土师器之类的陪葬品,能看到数座大型寝陵,一堆堆古坟旧冢。
原始的丧葬之仪,扑面而来。
这趟夜间电车,仿佛开进了一座大型葬仪陵墓,祭祀沉睡的历史。
苏启的耳边开始响起诡异的低语,不可名状的声音。
如同古怪的吹奏乐器,铜冶编钟,原始而古老的祭词,从一座座古坟中响起,好像埋葬之物要破坟而出。
丧葬,丧葬,丧葬。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仪式。
古老的低语仿佛在询问。
生灵对于生命与死亡的原始敬畏,诞生了丧葬,诞生了仪式?
还是因为一个谎言,因为需要一个仪式,所以诞生了丧葬?
……
苏启额头微微冒汗,体控制不住的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这来自远古的诡异,来自原始的恐怖仪式感,令他不自的感觉到了恐惧,感觉到了害怕。
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恐惧来源的害怕。
那些古坟陵墓并不可怕,那些土偶埴轮陪葬品也不可怕。
那他到底害怕的什么。
这种恐惧感的来源是什么?
丧葬仪式。
这种发源于远古,代代积累而来的厚重历史仪式感,能够轻易压垮时代变迁中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蚂蚁。
如果“丧葬”习俗,是某一个神秘者,在远古的人类文明之初,搭建的一个大型神秘,一个骗局。
那么,在历史变迁的反复堆叠中。
这个大型神秘,已经具备了超越时代之伟力,跨越历史之神迹,深深嵌入了人类文明的每一个进程之中。
……
这样的神秘,已经成为了世界。
……
苏启心中惊骇。
突然感觉头脑一昏,眼前发黑。
好像有什么东西锤在他的心口。
水压,昏暗,迷失,疯狂。
他仿佛置深海。
疯狂的涌动,如同要将他卷入无尽的迷失之中。
无尽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拥抱疯狂……这里是你的归宿……”
“沉没……沉没到深海之底……这里有无穷的知识……无尽的真理……”
失控!
这是失控的前兆!
神秘世界,不可名状,不可言说。
你不可视我所视之恐惧。
这个古坟丧葬的仪式,来自远古的恐怖神秘,只是在苏启面前悄悄显露。
竟然直接把苏启拖入了失控边缘!
……
苏启赶紧努力放空大脑。
但是似乎无济于事。
冰冷,水压沉重。
溺水的感觉。
眼前一片黑,看不清东西。
平静,平静……
他又一次失控了。
……
鬼神的低语充斥脑海。
混沌,疯狂。
苏启感觉到自己在下沉,在迷失。
然后,深邃的深海中。
一点熟悉的红光。
苏启知道那是什么。
他顶着水压艰难的伸手抓向红光。
滑滑腻腻的苔藓,坚硬的石质物。
熟悉的八条触手胡须的章鱼石像。
哦不,现在是七条触手。
上次被苏启掰断了一条。
……
大脑被疯狂的低语搅动。
苏启没有多想的机会,趁着还没有完全失控迷失,一伸手。
石像脸上的触手又断了一条。
一切,仿佛上一次失控重演。
无尽的混乱中,响起格外清晰的声音,那是不可名状的低语。
苏启脑中一清,疯狂,混乱全都消失了,上的水压缓缓褪去,光线和秩序重回。
手里的触手化为了粉末。
苏启摆脱了失控,睁开了眼。
……
电车中
“居然能从失控中回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
苏启这才看到,自己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男人长相穿着普通,没有什么辨识度,手里拿着一本线装的小本繁体《三国志》在看。
手腕上,戴着古朴的勾玉手串。
勾玉如同琥珀晶莹剔透,内里还有隶书嵌汉字三枚,卑弥呼。
……
苏启看到手串,瞳孔一缩。
“你是和氏?!”
和氏并不答苏启的话,而是上下看了看苏启,说道
“能从失控中回来,就有接触神之学识,成为超越之人的潜质,我是现在杀掉你呢,还是……”
和氏手指敲着手里的《三国志》封皮,像是在考虑。
苏启的喉咙如同被扼住,只能直直的看着和氏,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和氏背后,电车窗外,一座座古坟飞逝而过,片刻后,和氏才开口。
“算了,杀不杀你也没什么用处,留着你,给那个玩血仙虫的老太婆,解解闷吧。”
和氏话音落下,电车内的灯黑了。
灯再亮起时,苏启面前的座位空空,和氏人已经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