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别这样,我这是赞叹,另外我觉得你们都好奇那个吧,嗯……他明显是个普通人,连鬼都看不见,他的神性物怎么来的?”
山鲁佐德多瞪了格林好几眼,然后才说道:
“我们查了你的背景很干净,完全和我们这个世界没关系,也不具备成为一个神秘者的素质,没有足够的深海。
你应该没机会接触到神秘世界,所以发生了什么?你的神性物哪来的?”
津田会长显然并不了解神秘世界,甚至连鬼都看不到,如山鲁佐德所说,他的表现就是一个偶然获得了神性物的普通人。
但是,通过运营恐怖视频,最后做到制造天狗上浮……
“这些是你自己想到的?你应该并不懂神秘世界的运转规则,你怎么知道的大众锚定可以制造并上浮鬼神?”
山鲁佐德问道。
津田会长沉默,他从刚才到现在,只和苏启谈话了。
格林和山鲁佐德的话,他目前一个也没有回答,而是自说自话的问道:
“你们会把我怎么样?”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车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苏启,格林,山鲁佐德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
过了一会,安徒生开口道:
“孩子,你要庆幸你的错误行为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们不会像对待真正神秘者罪犯一样对待你。”
“我不了解你们的世界,但,你们能救枫吗,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不能,孩子,你手里的那面镜子,那个魔鬼也不能,所谓的愿望不过是一个诱惑你填满欲望的陷阱。”
“你们打算拿走它?这似乎不可能,这个魔鬼说契约一旦成立,就没人能分离,它最终还会拿走我的灵魂。”
“不,我们会救你的孩子,我们会把这个魔鬼从你的身体里拿出来,然后,你会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
……
苏启听到安徒生的话,问道:
“我们能够安全的把这个神性物取出来吧?”
“这需要他的配合。”
安徒生说着,车也停了下来,似乎是到了目的地。
“我们到了,下车。”
……
夜晚的海风,带着咸湿味儿。
他们到了港口。
安徒生走到码头边,有一艘小船。
平板船,不大,可能是以前内河用来打捞垃圾的打捞船,看着感觉应该废弃很久了。
安徒生拿出粉笔,准备在船上画仪式阵,回头跟苏启交待了一句:
“我需要做些准备,你去开导他一下,想取出他身体里那个会要他命的神性物,我们需要他配合。”
苏启点头,转身回到会长旁边。
“会长,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你知道那东西会要你的命,我们在救你。”
会长沉默,沉默,然后问道:
“你还记得我问你的,关于‘追求’的问题吗?”
苏启点头,他们在医院聊起过,会长说他很羡慕妹妹,生命中有明确热爱的东西,并为之锲而不舍的追求。
“我一开始知道妹妹有救,与魔鬼签下契约时,我以为我找到了自己的追求,后来我才意识到,根本没有。”
苏启静静的听会长诉说。
“我以为我能为了这个‘追求’毫不犹豫的奉献所有,制造恐慌也好,献上生命也好,我都无所畏惧。
但是就在刚刚,我站在天狗面前迎接死亡的那一刻,我害怕了,我动摇了,我才意识到,我根本不像枫一样,有能为之热爱超越生命的追求。
你站出来帮我挡住的时候,幸存的我甚至感到一丝庆幸。
我为此深感羞耻,我自认为能够愿意奉上一切的追求,其实如此廉价。”
苏启听了这话,一时也难以作答。
追求,再次提及这个词。
有多少人拥有愿意为之奉上一切,甚至生命,的“追求”。
这个词放在现代社会形态中,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苏启本想开口说自己也没有追求,或者大多数人其实都不具备这种信仰。
但是话到嘴边,却是摇了摇头,不知怎么,就说道:
“我一直以为无论能为自己的追求付出到什么程度,即使是付出生命,也应该是自己买单,而不是牵连别人。”
苏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话的,话到嘴边就说出口了。
这话不说劝慰了,感觉满满都是嘲讽,像在指着津田会长批评:你为了实现自己的追求,为什么打算牵连东京那么多无辜市民?
这话是不是太露骨,太直接了点?
就好像迎面扇了人一巴掌。
不想,津田会长听了这话愣了下,也没有生气恼怒,而是苦笑着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对,我永远成为不了枫。”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该怎么做,这个魔鬼你们真的可以取出来?”
津田会长话里似乎同意了配合。
苏启反倒有点心里没底。
“你可别现在骗我,一会想不开。”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得活着,我得继续等枫醒过来。”
……
“说好了?”
安徒生在船上画好了仪式阵图,看着走过来的苏启,问道。
“说好了。”
苏启点点头。
“我会配合你们。”
津田会长说道。
“我该怎么做?”
“平躺进船里,闭上眼睛。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眼睛,不要回应,更不要坐起来。”
“会发生什么吗?”
苏启问道。
“可能会有声音,可能会有动静,可能会有不可名状的事发生,说不准,但无论发生什么,记得一件事,千万不能睁开眼睛,不要回应。
只要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有事。
一旦你不遵守这个规则,会发生什么可不好说,有很大的概率你没法再回来了。”
安徒生反复叮嘱津田会长。
“你只要躺好不动,剩下的交给我们,等我们把你拖上岸,切实接触到陆地,你才能睁眼。
其他的,就算听到了我们的声音,也不行,记住了吗?”
“我甚至可能听到一些模仿你们声音的迷惑性的幻听,对吗?”
津田会长问道。
安徒生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
津田会长点头,跳到船上,在船上所画仪式阵的正中躺下,闭上了双眼。
……
安徒生开动船的发动机,上面设置了一个定时仪式,时间到了就会熄火。
让船缓缓在发动机的推动下,漂流出了港口上百米。
同时,一根粗长的麻绳,连接着船尾,拴在了泊船桩上。
一会他们要用这个把船拉回来。
……
船在海面上逐渐漂远,直到百米之外,发动机熄火,才停下。
苏启远远的看着。
昏暗安静的近陆海面上,只有月光洒落的波光粼粼。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好像有海雾蒸腾,随着乌云遮月,夜晚没了光源,视野一下子就昏暗下来。
苏启眼前一片黑。
海面上的船,好像消失了一样。
“啪叽……”
一声潮湿而黏糊糊的声响,在黑暗中诡异的响起。
苏启没来由一个哆嗦,双手有点发凉,他似乎听到了奇怪的低语。
“啪叽……啪叽……”
黏糊糊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低语的节奏,让他想起了云层下的食堂。
食堂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似乎也是类似的节奏。
这种声音中,似乎总是夹杂着一种更加诡异的低语,它们隐藏在切实的声音之下,不是通过耳膜,而像是直接污染进骨髓。
不可名状,不可言说,却令人浑身战栗,仿佛大脑在震颤,有什么诡异在污染自己的思维。
苏启咽了咽口水,退了两步。
退到安徒生身旁,小声问道:
“那到底是什么?”
安徒生回答道:
“神秘法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