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他所说,在几米外,有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亲吻。叶沉只是看了一眼,便出于礼貌,移开了视线。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初中毕业,到高三,回首,感觉就是一瞬的事。但有两年,见不到她……却觉得,会分外难熬。
叶沉说不清对刘珂的感情。想念是真,介意是真,若这么长时间不见,怕是前者会占上风……
晚上没吃饭是真,却不怎么饿。不知刚才,为何鬼使神差说了那样的话。跟她苦哈哈地抱怨似的。然而,又有什么立场?这种非师生非朋友非恋人的关系着实尴尬。
他吐了口气,仰头望着黑沉的天空,有什么纾解不出,堵在脑海里,闷闷地难受。
*
上了高速后不久,凌婧就睡着了。
路上颠簸,刘珂没什么睡意,一直望着窗外。
大清早,叶沉发来了讯息,祝她一路顺风。话虽普通、客气,刘珂读着,亦感暖意。
早上出发,下午才到地方。一下车,便有候在路边的人来接。
那个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乡下气质很浓,穿着深色的衣裤,皮带和皮鞋都磨得掉色,但看得出来,为了迎接她们,他还是有特地打扮过的。
男人自称是梓乡中学的校长,叫王万喜。
凌婧刚睡醒过来,有点迷迷瞪瞪的。刘珂和王万喜握了下手,他憨厚地笑着,主动接过她们的行李。凌婧不好意思,想自己提,但王万喜有农村人的热情和固执,她最终只抢回来两个背包。
王万喜自己带的竹扁担,挑起她们的行李,又拉了个行李箱,毫不吃力。
他用蹩脚的普通话给她们介绍着梓乡中学的概况:“我们只有三个班,各年级一个,共两百四十三个人,你们教初一。中午和学生一起吃饭,每天都有四个菜,肯定会有肉的。然后呢,要委屈你们和其他老师住一间屋,她们已经备好了新的床褥……”
越听,越觉得心凉。凌婧和刘珂对视一眼。
梓乡的条件,似乎比想象中的差……
老师版的《变形记》么?
下车的地方是乡里的集市,街道很窄,旁边尽是店铺,一眼看过去,不像城里的鲜亮,而是像路面一样,蒙满了灰尘。
耳边充斥的,尽是不明其意的方言。如同进了异域。
梓乡中学还要往里走,王万喜叫来了拖拉机,“嘎达嘎达”地载着她们。
凌婧虽没抱怨,但刘珂看出了她的痛苦:颠得屁股痛。车里的地面也脏,座位是那种板凳,直接架在车厢里的。刘珂投以眼神安慰。
路上尘土飞扬,王万喜和司机用方言说着,两人都听不懂,苦中取乐地看着山里的景色。
凌婧是城里人,鲜少来这种地方偏远的乡下,初始时不时拉着刘珂问东问西,可时间久了,兴趣被拖拉机给颠没了,便撑着下巴,苦哈哈地搭着眼皮看农田、青山、蓝天。
王万喜也陪她们聊,但拖拉机太响,加之他的普通话又极不标准,说了几句,难以为继。
风吹着,吹乱了刘珂的头发,也送来了很多味道:拖拉机的汽油味、牲畜的粪味、尘土味。刘珂眯起眼睛,闲散地靠着车门。头发像波浪般,向后推送着。
凌婧看着她,觉得赏心悦目极了。
刘珂这女人可真是好看,还常常美不自知。
试问,和她相处久了,哪个单身男人会不爱呢?
连她一个女人都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