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先不以为意地起身:“巧了,我前边儿还有事,你们慢慢聊。阿琰若是外面没什么急事,索性多留一会儿。”又让徐莹招待郑琰吃个饭、喝个茶。
郑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还是萧令先吗?
人都是会变,大部分人也都会慢慢变得成熟起来,萧令先跟徐莹这个暴脾气老婆一起生活,久而久之,也学会了一点宽容与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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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令先一走,徐莹也不端着了,定定地看着郑琰道:“你越发有精神了,外面天宽地广,真能振奋人心。”
郑琰道:“有利有弊,离京一月再看帝居,恍如隔世。见到阿娘,忽然觉得她头发白得厉害。昨天回来到现,还没见过阿爹。”
徐莹叹道:“真是各有各难处呢。你与你那池郎可还好?看着春风得意呢。”
郑琰道:“托福。”
徐莹冷下了脸:“我却不好!”
这货说翻脸就翻脸啊!郑琰郁闷地道:“怎么?”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要护着徐少君?几次为她进言,又提她品级。”
“我只是依例而言,并无逾越。”
“我不听虚言。她若有争心,你待如何?”
郑琰愣了一下:“圣人还没出孝。”
徐莹一仰脖,冷笑道:“他总不能一直守着孝。”
郑琰默了一下,认真地问徐莹:“现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你已是母仪天下,你丈夫是皇帝,他是太子时候尚要纳婢,孝期地过,你能阻拦得了吗?没了徐少君,有后来者。世家女,可比一个徐少君份量重多了。”
“徐少君与她们不一样,那双眼睛后面,住着一个恶鬼!”徐莹恶狠狠地道,“换了别人,哪怕是世家女,我也没什么好怕,只是这一个,是个小心,看到他,我后背都要发凉。你信不信,这满宫里女人扔到一个屋子里关着,后能走出来,一定是她!你,给我个准话吧!”
这就是徐莹,下定了主意,干脆利索。
“我重礼法,断不忍见有宠妾灭妻,废嫡立庶之举。”郑琰认真地承诺。
徐莹忽地一笑:“一起用膳吧。”
郑琰入宫申请是早上才递,递到徐莹手里,徐莹批了下来,再传到郑琰那里,郑琰再入宫,已经有些晚了,说了这么会儿话,确实也到了饭点儿了。皇宫饭很丰盛。徐莹是个不会委屈自己人,伙食是精致,并不只追求看起来气派。
这两货居然就这么痛痛地吃起了饭,非但心情没受影响,饭量也没受影响。徐莹还邀郑琰去后面御园里饭后散步,散步回来,两人走得脚下发热,人也有些慵懒,又一块儿午睡。
宫女们要另铺床,徐莹道:“等你们铺好,太阳都落山了,阿琰与我同卧。”手拉手开卧谈会去了。
两人并排躺平,郑琰别扭地扭扭身子,很小时候不算,长大以后,她就跟池脩之一张床上睡过,现旁边睡着个徐莹,感觉略微妙啊!有种给萧令先戴了绿帽子错觉。
“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好郎君。”徐莹轻声呢喃。
“我不会给他不好机会。”郑琰声音也很轻。
“我本来有这样机会。”
“徐四,怨憎分明,心细如尘。”郑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她到现也不能确定徐少君是不是真是个坏人,只不过是自己看着不舒服罢了,要是因为这个理由就要搞垮她,似乎太凶残了。但是,徐莹这个样子,郑琰心里天平还是倾向了徐莹,她是正室党。而且……这也不算是要整徐少君,如果徐少君动了歪脑筋,那是自己找死。反之,徐莹也会考虑萧令先感受吧。
徐少君已入了萧令先眼,郑琰想,不知道徐梁会怎么做呢?本来就不是那么老实人,他会活跃起来吗?
郑琰道:“我家些粗使婢子,有好几把子力气,十分耐用,执棒能把成年男子给拘押起来。”言罢,闭上眼睛真睡了,tmd,回京真闹心,还是鄢郡好!
徐莹扭脸,只看到郑琰平静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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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是回来给两个老头子祝寿,结果宫里吃了顿饭,还睡了个午觉,才爬起来往庆林长公主家里去。
庆林大长公主很是欢喜:“哎呀呀,可算是回来了,想死我了。”
顾益纯也捋须而笑:“你们两人都长进了,见过你爹了吗?”
“还没呢,昨天回到家里,今天一早去见阿娘,阿爹已经往宫里去了。我又往宫里去,出来就见师傅师母来了。没事儿,晚上回去就能见得到了。”
顾益纯大肆夸奖着他学生:“长安办得很好!为国为民啊!括隐还其次,好是蠲了苛捐杂税!你也很好,外面很威风吧?”
郑琰冲他比了个猪鼻子:“呸!我就被关到后衙了,哪里也去不了。”
顾益纯故作严肃地道:“还真像。”
我擦!郑琰想卷袖。庆林大长公主对郑琰道:“既然回来了,我给你接风洗尘,好好热闹热闹!鄢郡那小地方,就是出去了,又有什么热闹好看?”她老人家非常豪气,“把十九娘、二十一娘也找来,还有以前熟人,好好热闹热闹。”
郑琰道:“那感情好!”
庆林大长公主又关心地道:“你那玻璃坊,再开一开罢,长安祖上家业可惜了,你们正年轻,趁着这时候多攒些家业。我听说,可有人卯足了劲儿也想试着做玻璃呢,眼下还没成,你呀,紧着些。”
郑琰道:“我回来之前已经使人把窑先烧了起来了,这大半个月,再做些鲜。”心里狂骂,怎么穿越了,还是个大山寨国?!让我先攒点家业行不行啊?攒两年我就公布配方,利国利民啊!
不行,坐不住了,回去就开工!唔,什么玻璃鱼缸,也做一做!
郑琰计划是,给她爹和她师傅寿礼,贵重自不必说,绝不能有玻璃制品,她完全明白,玻璃,也不值什么大钱。还不如拿金子寿两只乌龟给二位呢!
回去就火急火燎地开工了,郑琰鄢郡闲极无聊,忽然想起了玻璃不止能镶窗子做镜子。它做个杯子啊什么,非常好,还有就是玻璃工艺品,拿根铁管儿吹一吹神马,不要太美好。玻璃液体是软,钳子一捏一扭,定型也容易。吹个玻璃缸养金鱼!唉,现还没有金鱼,倒是有锦鲤呢。
心动不如行动,回去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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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郑琰非常忙,早上奔到娘家,上午和中午宫里,下午到了庆林长公主府,晚上又回了娘家。
抱着郑靖业一阵撒娇,郑靖业见到女儿也非常开心:“长大啦长大啦,你们都很好。长安做得也不错。我见到六郎了,他也长进了不少,你们很用心教导他,这样很好。”
郑琰道:“也是他自己争气,其实吧,就是欠磨练。把谁放到外面干了这许多事,也该知道是非了。”
郑靖业颇为赞同这句话:“是这个意思,我与你娘起自寒微,大郎几个还算知道民间疾苦,四娘以下,都是些小混蛋!该吃些苦头。”说着捏捏郑琰鼻子,表示,也包括你。
郑琰傻笑。
“今天去见到圣人了?”
郑琰点头:“是。阿爹,这位圣人,也是该吃些苦头。他倒热心政事,只觉得一纸令下,天下澄清才好,可哪有这么容易事儿呢!今天开始听他口气,很看重括隐啊!我真怕他一拍脑袋又出什么昏招了,只好给他说了些下情。”
“你怎么说?”
“隐户之事,关键并不是大力括隐就能杜绝。我说,长安先减赋,才能借分水而括隐。而天下物价,较开国之初涨了不少,加些税也是所难免……”慢慢地把白天跟萧令先说话又复述了一遍。
郑靖业感慨道:“圣人要是有你这般见识就好啦!我跟蒋进贤死命地劝啊,这才劝了下来。”先帝你是不是也想痛哭流涕。
郑琰道:“还有一事。”
“嗯?”
“皇后意思,徐梁家女儿,颇得圣人青眼。皇后问我,咱们是个什么意思。我说,我守礼而行,不会坐视废嫡立庶,宠妾灭妻。”
郑靖业笑道:“对着皇后,就得这么说。”
“那,到底要怎么做呢?”
郑靖业道:“言行如一,”脸色不是很好地道,“不论先帝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令我为难啊!”好徐少君死宫里,一切就完美了。
郑琰犹豫地道:“我是不太喜欢徐四,可是,她又没有什么劣迹,真是……”
郑靖业拍拍郑琰肩膀:“你呀,还太年轻,心软。放眼看大局~”池脩之证明了他能力与手段,郑靖业很有栽培女婿以支撑自家意思,郑琰这其中作用就至关重要。郑靖业希望女儿能地成长起来。
“哎~”想了一想,郑琰又问,“如果皇后一直无子,徐四之子占长,又或者贤,阿爹,我们怎么办?”
郑靖业道:“爱怎么办怎么办。”
“嘎?”
郑靖业很冷酷地解释道:“徐家外孙,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你姓郑,你丈夫姓池!你知道么,无论是蒋进贤还是叶广学,如今对圣人都有些和缓了,魏王急得上火也没用。这还是亲戚呢,可他们各有一大家子人要管,谁为谁拼命?!又不是两手空空赌徒!”
说白了,不需要!以前为皇子们争,是有利可图,现不为皇子们争,是收益和风险对比不划算。政治斗争中血缘姻亲关系起到作用,与利益相比,不过是五五之数。是有会看重血缘亲缘,也有注重利益。至于谁是哪样人,全靠操盘手判断。
郑琰点点头:“我明白了。”哪怕是徐梁,如果推徐少君不划算,他也不会动手。哪怕是郑靖业,萧令先又不是他外孙,他还不是推了萧令先一把?
“好了,去吃饭吧,鄢郡吃得还好么?”
“还行,带了厨子过去,就是乡下地方,这会儿青黄四不接,菜色略少。”
作者有话要说:山寨君v587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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