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方法有个前提,就是如何保证乡在不吃人的情况下活着。
乡当时也意识到,他想杀死艾兰是不可能的,艾兰就算不用武器,只要他们打斗的时间延长,最后渐渐处于劣势的人一定是他。
艾兰肯想折中的法子,已经是看在同族的份上,老实说,就是这点‘情谊’,都不像艾兰会顾及的。
她留乡一命,准是有别的用处。
有的事艾兰没跟我说,比如为什么她的武器会对乡失灵。
对于特别依赖武器的我们来说,出现一个人,能让我们的武器失灵,我们不可能不在意。
艾兰没说这件事,我问了,她也说她不知道。
她和乡决定和平相处,她还问了他许多问题,包括那深井边的红灯。
乡也是后来者,不知道那井是谁挖的,灯是谁装的,而且他们在那的时候,我和陈清寒发现的空箱子已经是空的了。
拿走箱子里日记的人比他们俩还要更早进去,其实就算日记在箱子里,艾兰和乡也看不懂,不认识上面的字。
艾兰的目的是追求力量,乡只是意外遇上的同族,带给她一些信息。
她主要还是找力量,所以对井底有什么特别好奇。
她没听到有人叫她,也没遇上有毒的雨,她带着乡下到井中,一切都很顺利。
她稳住乡病情的方法是用自己的血,这是她大胆尝试,乡是没办法,他的病无药可医,尝尝同族的血,总好过直接被杀。
别说,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招还真管用了。
乡当然是欣喜若狂,他也不喜欢吃人,因为每次吃人的时候,他都处于疯癫状态,跟人类吃了致/幻/毒蘑菇似的。
不吃人他会死,吃了人他就疯,这种日子不好过。
他们一起下到井中,乡难得的,在半天没吃人的状态下还保持着常态。
他在饥饿的时候会失去理智,脑子里只有吃吃吃的念头,根本无法思考别的。
我心说这不就是丧尸吗?但他比丧尸强一点,他咬人之后不传染。
而且他和丧尸在外貌上也有很大差别,艾兰说他丑陋的外貌是天生的,生下来就是怪物的样子,不像丧尸的样子丑是因为感染后的腐烂导致的。
我感觉他的病应该还是类似于小孩子吃墙皮,体内缺少某种东西,这东西只在人类身上有。
乡保持难得的清醒,跟着艾兰一块下到井中,艾兰胆子大、且见多识广,乡前半生都生活在深山老林,每天就是采蘑菇、种菜,出来之后的精力都放在‘捕食’上了,他对其它事情一概不知。
艾兰做的事,她知道的知识,都让乡感到新奇,艾兰随身带的小工具,他像看奇珍异宝似的,艾兰多鬼啊,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小装备,从里面捡出一个小巧的温度计送给他,说这东西非常珍贵,这是他自愿被困的奖励。
乡欣喜收下,当宝贝似的,不过这东西在后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幸掉落,留在了深井里。
艾兰和乡下井之后看到、遇到的事,她说完全是超出她预料的。
他们在井下遇到了很多人,爬着爬着,就遇到一位,人突然出现在她下,她动作再快点,就踩到那人的手了。
她非常肯定,不会有人先于他们爬进井里,底下不可能有人,有人的话也是从他们头顶下来。
那人看到自己上头出现两个人,却一点不惊讶,还跟他们聊了一会儿。
那人说这梯子是什么轮回,他爬了几十年,还没到底。
艾兰看他的样子,确实很邋遢,头发特别长,胡子也是,像是很久没有修剪过了。
衣服破破烂烂还很脏,鞋子磨损严重,手上戴的手套快磨没了。
艾兰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现象,我们所在的时代,各族中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稀奇的东西。
艾兰跟那人聊天,问他是哪里人,为什么要下井?
那人说他来自一个叫‘莫莫多’的地方,他是探险家,在山中发现一口深井,就下来探险了。
艾兰从来没听过莫莫多这个地方,探险家说他在井下爬了几十年,她就往前默数几十年,想那时候存在于各大陆的种族,但还是没记起有什么地方叫莫莫多。
她确定那是个人类,身上穿的衣服是棉的,款式和古代人类的衣服不一样。
他们聊过几句,那人说他不能休息太久,怕一停下来就爬不动了,于是跟艾兰告别,继续向下爬。
艾兰心里奇怪,她就在他头顶,大可不必说拜拜,他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体力还能好到在几息间甩掉她?
她这么想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她脚下什么都没有。
类似的‘偶遇’又出现过很多次,每次都是不同的人,穿着打扮千差万别,有意思的是他们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
艾兰说这感觉很奇妙,她张口说话,知道自己说的不是本族语言,但她就是会说。
所有偶遇的路人都是如此,在那深井中,他们无论来自哪里,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
我让艾兰复述几句,她说不行,出来立马就忘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见到的‘路人’越来越多,她开始担心,他们是不是也会像他们一样,被困在井里几年、几十年、还有上百年的。
有位路人告诉她,他曾亲眼看到一个人死在梯子上,尸体被井壁吞了。
但也有人告诉她‘好消息’,一位女路人说她在梯子上爬了三十年,她下井的时候二十出头,三十年过去了,她还是当初的模样。
艾兰看问题的角度和他们都不同,她惊奇于他们在井里不停地动活,居然不会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