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城的万婴祭坛跑出来,她应该是古城人无疑,而且是万里的那个一,古城人的祖先二人生了那么多畸形儿、夭折儿,唯独她死后能自己再想办法出生,搁到哪儿,都算是千古奇闻了。
真·娃娃·正常,萌是真萌,漂亮得好像五观不符合人类正常比例的漫画娃娃,而且俨然成了队伍中的团宠,不过这团宠特别不让人省心,我和陈清寒白天去寻找线索的时候,她突然玩失踪,把其他人吓得,尤其是唐家fù_nǚ俩,疯了似的找人。
最后在水厂找到的她,还是去打水的杜医生,在路上碰见她的,衣服全湿了,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整个镇子就一个地方有水,杜医生看她踩的湿脚印延伸的方向,分明是从水厂的楼里出来的。
那地方就一个被我们当成水井用的地洞,别的地方没水。
水井那么深,她怎么下去,又怎么上来的,杜医生没看见,但她刚出生那天就能从竖井下边开了车门爬上地面,还有什么事她干不出来。
她像没事儿人一样,可把唐小姐吓坏了,打那起看着死紧,恨不得系根绳绑上。
可唐正常半夜的时候得对月吐纳,所以唐小姐无论想什么方法,都看不住她,而且明明想整夜看着她,却一到晚上就困得不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唐小姐只得拜托我看着唐正常,她知道在这支队伍里,我是唯一能看住她的人。
这和能不能熬夜、有没有本事无关,主要是唐正常不排斥我跟着她。
或者说,她很喜欢我跟着她,她特别喜欢水,半夜吐纳完,就到水井下的地下河里游泳,游两个小时才会上来。
开始的两天,她纯粹是为了玩水,她上肯定有人鱼的基因,不仅对游泳、潜水无师自通,还是水下的小霸王。
游到第三天,就开始往上抓鱼,下水两小时,她玩一个小时、抓一个小时,第二天早上,我带着她和一筐鱼回旅店。
鱼我让小红检查过,没有问题可以吃,早上处理好、再腌制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吃烤鱼大餐了。
我晚上看着唐正常,白天和陈清寒去寻找线索,镇上的房子我们搜个遍,我还特别不厚道地翻看了好几位少女的记。
记中同样没有时间记录,而且我读过内容之后发现,她们也不曾提过关于时间的字眼儿,比如下个月一号是某某人的生,她们会写某某人的生就快到了。
后面的写法单拿出来挑不出毛病,可所有人都这样写,没一个人去提具体的期,就是很奇怪的事了。
不提几月几号开学、不提几点几分聚会,所有的事件只有事件本和参与事件的人。
难道这真是一个集体忽略时间的镇子?
这么看的话,不是有人抹去了时间标记,而是镇上的居民无视了它。
普通百姓这样做,顶多算是奇怪,警方、消防员和医院也这么无视时间,那他们怎么工作?
比如医生给病人手术,只说明天、今天、后天?不安排具体期?
随着类似的线索越收集越多,我有天突发奇想,对陈清寒说:“你说,这是不是个游戏?不不不,是像人类梦魇一样的况,我看过一些节目,上面说如果人梦魇了,就想办法动动自己的脚趾,只要脚趾动了,人就能醒过来。”
陈清寒正翻着一本家庭主妇的记账本,听到我的话,抬起头来看着我:“咱们动什么?”
我拍拍手腕上的表,这表自打进入‘无时间区’就停了,但它没有消失,谢天谢地。
“找时间,只要找到时间证明,魔法就破了!”我微微兴奋地说。
“你是指具体的期数字,还是仍在走字的钟表?”陈清寒问。
“一切皆有可能,我觉得咱们不能只找小本本和单据,什么都行,全都翻一遍吧!”我越说越激动,不自觉地便期待上接下来的搜寻的行动了。
“我看你是喜欢玩找线索的游戏。”陈清寒笑着斜我一眼。
“不冲突。”他说的是事实,我喜欢玩被困密室,找线索逃脱的小游戏,电脑里存了一堆。
遗憾的是……至今还没有哪个小游戏能玩到最后通关。
不过结果并不重要,乐趣都在过程里,陈清寒认为这只是我的突发奇想,可信度不高,但现在我们被困住,没别的事可做,给自己找点事做总是好的。
其他人也没闲着,闲着就容易想多,大家都是各自给自己找活干。
比如唐小姐就是收集常用品,打扫卫生,杜医生和她一起,帮忙打水、烧水,做些家务。
唐老先生去了镇上的图书馆,迈克去图书馆拿过报纸,也只拿了报纸,唐老先生则是去翻书,想从图书馆收藏的书籍里找到些线索。
古小哥他们就出去寻找可食植物或能烧的植物,顺便看看这个‘封闭区’有没有缝隙能钻出去。
小红跟我和陈清寒负责翻找我说的‘时间证据’,至于唐正常,她白天就在镇上的超市里待着,在儿童专区玩,听儿歌、看动画片。
迈克调整了绪,冷静下来之后,他整天摆弄收音机,想调出一个能收到节目的台。
在困境中平安度过一周,出去的希望还是很渺茫,但在一周后的夜里,我发现了不寻常的事。
这天夜里我照常带着唐正常去水井游泳,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我听到一阵奇怪的脚步声,便抱起唐正常,蹑手蹑脚地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靠近。
然后我就看到一具无头骷髅,上挂着破布一样的衣服,鬼鬼祟祟地在建筑之间移动。
脚骨踩在柏油路上,发出咔咔的奇怪脚步声,它没有头,却能走路,全骨架聚而不散,不知道是为什么力量将它们凝聚在一起。
骨头和破布似的衣服上沾着沙子,这东西别人不认得,我却不能不认得,因为它是我亲手埋掉尸体。
只是现在腐尸变骷髅,又偷偷摸回镇子,这是什么况?
我躲在它‘看’不见的角落,从建筑内,透过窗口监视它。
走近了我才看清,骨头表面刻着红色的符号,像是古老的经文或咒语,因为颜色不是特别鲜艳,离远了看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