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自己对地形的印象,这间屋子似乎并没有安排晚宴,也不是休息室、吸烟室等,所以周围的宾客与护卫都较少。
只见护卫推开了门,对里面的人行礼道:“殿下,芙蕾达小姐带到。”
“辛苦你了,我和恩师要单独说几句话,不希望有人前来打扰。”伊莱的声音传入耳畔,那护卫又行礼道:“明白。”
芙蕾达进了屋,护卫便将门关起,她转过身看着屋中的伊莱。
他穿了神圣的白色礼服,胸前插了一朵白玫瑰,此刻正站在桌旁,而桌上只摆放了一座精致的烛台。
“你今天比往日更加光彩照人。”她盈起笑意,夸赞道。
“光彩照人是用来形容女子的,芙蕾达。”他也笑了起来,纠正道。但芙蕾达看得出,那抹笑意不是嘲笑,而是如同往常一般温和的笑容。
“啊,是,抱歉,你知道的,我没读过多少书。”
“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走进一些。”看她依旧站在原地,伊莱唤她上前。
芙蕾达便乖巧的走上前,浑身上下都挂着拘谨。
“今后打算去做什么?”他拉着她走到屋子中央,同往常一般说着话。
“你要解除和我的教学契约了吗?”她做出惊讶的样子,问道。
“我以为你不愿意在我身边了。”他没有看她,而是像自言自语一般。
“怎么会,只要可以见到你,我不介意是什么身份。”
“芙蕾达,你这话说的不老实。”他突然抬起头,刚才的柔和都化为了冰霜,而芙蕾达看见他举起的那只手上,拿了一把枪:“你呢?”
“你…你早就知道?”这回芙蕾达的惊讶是不加掩饰的:“你一直在和我演戏?”
看他没有回答,芙蕾达也平复了心情,将她的枪拿在了手上,同他一样做出了瞄准的动作。
“一直在演戏的是你。”看她就绪的样子,他失望的笑了一声,回答了她的问题。“想想冥花,你有自信比我更快吗?”
她没有被他的话语干扰,既然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想必这四周肯定也有着埋伏,此刻她要做的便是速战速决。
“开枪吧,伊莱。”这样说着,她扣动了扳机。
屋子里响起了三种声音。
一种是她装了消声管的细微枪声,一种是伊莱那未加掩盖的枪声。
而第三种声音,则是桌边玻璃破碎的声音。
鲜血沾湿了白衣,伊莱没有对芙蕾达开枪,而是在开枪前迅速对准了窗子。
“你…”芙蕾达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你为什么?!”
“快走…”他跪倒在地,艰难的说道。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他还是担心着她的安危。
“伊莱,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也想过要放弃任务,但你的母亲杀了我全家,我必须这样做,才能让她痛苦…我…”芙蕾达知道时间紧急,即使伊莱马上就要死去,她也希望能让他明白她的情感。
“嗯…快走。”他的表情虽然痛苦,但听到芙蕾达这样说,还是努力冲她笑了笑。
听到护卫们的脚步声,芙蕾达赶忙利用钩爪从窗户逃脱,她投掷了一颗烟雾弹,然后跳入了花丛,点燃了钩爪上的绳子。
这是经过改造后的钩爪,点燃后可引起小规模的爆炸,同时也是为了烧毁钩爪,防止有人从楼上利用它追下。
这一声爆炸吸引了楼下与庭中守卫的注意,而芙蕾达趁着烟雾还未散去,努力逃离会场。
在会场外,她找到了组织先前为自己安排的一辆前往康莱的货车,她一头钻进后箱,那车便缓缓启动行驶。
刺杀王储竟如此顺利,不知是不是因为伊莱事先就替她做了打算?
她坐起身,透过狭小的方窗,看见了属于瓦秋夜里的霓虹。
他们路过了海滨庙会,看着那些人影成双入对,那夜的烤糖味道还仿佛萦绕在鼻腔。
还有曾经他们曾经呆过的第三大街,以及依瑟蒂撞倒他的地方…
后怕过后,她颤抖着双肩,货车渐渐驶离了她生活了二十六年的瓦秋。
而她也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
之后,在康莱定居下来的、已经改了名字的芙蕾达,收到了曾经友人寄来的信。
信中说单主对她很满意,她的任务非常成功,而新王后因为此事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精神也有些失常。
她烧掉了信。
现在的她已经开启了新的生活。
想到新王后,大仇得报的她很是痛快。
但可惜的是,恐怕以后她再也遇不见一个如伊莱一般对他的男子。
这个如同阳光一般的少年。
这样想着,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没有太阳的康莱,街上是那样的阴沉,仿佛在嘲笑着她,她的太阳,是被她亲手从空中摘下,埋入了泥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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