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这个东西是临渊里救我的那个人给我的。”
邑轻尘试图从我腕上取下这个手镯,只是手镯似有无数双触手sisi嵌在我的r0u里,任他费尽心思也纹丝不动。
闻宣师兄将手置于邑轻尘的腕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邑轻尘松开我。
“轻尘师叔,小师妹来到水天一se之前一直与山榆师弟住在秦宁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她不知道什么妖神,轻尘师叔别为难她。”
闻宣师兄是水天一se众多师兄中最严肃,也最护短的。
看他白发苍苍还急急护着我的样子,我心头一暖道:“我可以试试去找到这个人。”
闻宣师兄道:“小师妹只随师父学过占卜堪舆之术,灵力低微远不如我们这些捉妖师。”
他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的明白,我自知灵力低微,很难依靠我腕间这支铃铛找到他们口中的天狗。
邑轻尘一挑眉头,“让她试试。”
闻宣师兄的嘴一张一翕,终只是淡淡叹了口气。
我与师兄师姐住进邑轻尘的家,无瑕白璧之内种了满院的花。邑轻尘从路中穿过,卷起纷纷落英。
院落层台累榭,错落有致。jing巧细致的屋舍藏在重重花影之后。
闻宣师兄忽而停下步子,对着随后而来的我道:“人语,等会见到平南王不要告诉他你姓闻。”
闻姓多妖族,我五十年容貌都未曾变过,很难不让邑舟怀疑我的身份。
我抬眸,缤纷的落英中站着一个高大优雅的男人。他头戴珍珠抹额,身穿九螭长衫。
敢把螭首绣在衣服上的,邑舟是第一个。
听说邑舟少年时杀得第一只妖,就是这个没有角的龙螭首。
“阿爹。”从邑轻尘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变化,似是邑舟不是他爹是个陌生人。
邑舟徐徐行来,目光从我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我的脸上。
他多看了我几眼,错愕,惊讶甚至是慌张一一从他眼睛里闪过。
很快他恢复常se,分别将我们带去梅兰竹菊四间屋子。
师兄被带进梅字号房,梅花凌寒独自开代表着人间的冬天。一年中最后一个季节,是每一年的结束。
闻宣师兄鹤发银丝与月光相和,与梅字号房更和。
师姐住进竹字号房,竹子忠贞坚毅,与师姐的虚怀若谷恰好相当。
我则是住在菊字号房,此处被夹在邑轻尘与邑舟的房间之中。
邑舟送我到门前,“人语姑娘,如今咸yan不太平,夜深了千万别出门。”
我欠身施礼,立于门前目送邑舟离去。
我无法揣测邑舟的心,只是我知道他的话一定不是在关心我。
月斜斜挂在右侧的墙上,月光夹杂着微风卷着铺天盖地的落红席卷而来。在风中站的久了我才觉得冷,收住凝望邑舟的眼神转进屋内。
我将石镜拿在手中,这五十年除了学习占卜堪舆,我与镜仙玄奥在一起的时候最多。
幻境中的塔自上而下围绕着一层金光,熠熠生辉。
玄奥轻摇手中的羽扇,狭长的眸子闭着似乎是在休憩。
大殿中安静过头,我的足音清晰可闻。我不觉敛了气息,放轻脚步。
“今日怎么来的有些晚?”玄奥微睁他狭长的双眼,一面摇着羽扇一面徐徐起身行来。
玄奥的模样与邑轻尘的英气和山榆的脱俗不同,他是媚到骨子里了。那一对宛如青烟浅淡的罥烟眉连带着他的双眼都似乎迷迷蒙蒙含着情。
我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无一巨细全部告诉玄奥,半晌听见他说:“邑舟既然这么说必定有他的道理,你且听听不就是了。”
玄奥一如既往的温柔,伸出他如柔夷的手拉着我在椅子上坐下,“我近来翻阅命书,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我摇头,玄奥这才接着道:“南秦近来发生的摄魂一事与天狗无关。”
明明不是天狗该是一件劳心费神的事,我恍然间竟松了口气。
我道:“那你可从命书里看见了是谁做的?”
玄奥摇头,道:“被摄魂的人都没见到妖的模样。对了,我还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你可想听听?”
我微微颔首,他道:“原来你在水天一se五十年,邑轻尘也甘愿留在那里五十年。”
我怔怔听着,半晌才明白过来玄奥的意思。邑轻尘是因为我才肯在仅有日月星辰的水天一se待上五十年。
他何至于为我做到如此?
玄奥道:“还有更有趣的呢!”
我抬眸望他,他才娓娓道来,“不止邑轻尘为你留在水天一se,天狗竟然也愿意委屈自己在后齐过了五十年。直到你前几日离开,他也才离开。”
我垂下头,紧咬着唇。天狗从临渊将我救出来,何必又因为我屈居后齐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