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夜晚,他们还能拥有几天,或许,这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等他洗完澡,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的时候,牧晚秋像只小动物似的,一点一点儿朝他黏了过去,一直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她才老实的躺着不动。
皇甫少擎以为她还在睡着,伸手搂着她,刚要合上眼睛,就听到她低哑着呢喃说,“干嘛喝那么烈的酒,闻着都能醉了。”
皇甫少擎低眸看她,她睁着朦胧的大眼睛也正在看着他,夜色中,四目相对,沉默着……
牧晚秋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轻轻的摸着他厚厚的耳垂,“怎么了?都快娶新媳妇了,还不开心啊?”她酸着鼻子,苦溜溜的问他。
深深的幽眸紧紧的凝着她眼睛里打颤的泪珠,很心疼,“不是不让你看新闻的吗?”
“我没看。”她是真的没看,但他却知道,他怎么处理了整件事情,不然他不会去喝酒,不会这么晚了,用这么深的目光一直睨着她。
皇甫少擎微微用力一览,就瘦瘦小小的她深深的搂在了怀里,如果能够,他真想把她嵌入自己的骨髓之中,那样,他们就也不会分开了。
他低沉着嗓音说,“等霍子墨动完了手术,让季川带着你们一起去美国吧,住在他那边的医院里,我也比较放心。”
后面的那句话,他们两人理解的意思却是不同的,他是担心她的情况。
牧晚秋不太配合的推开他,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我走了吗?我又没说会赖着你不走。”
她湿着眼眶,赌气的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明知道不可能留在他的身边了,但他这样直接的赶她走,她还是会很伤心,很难受,情不自禁间朦胧了眼眶。
皇甫少擎一直都在深深的睨着她,哽咽的喉咙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沉默让牧晚秋更难受至极,她张开嘴巴狠狠的在他肩上就咬了一口,泪水终于没能忍住的滑落,她用力的推开他,两只拳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胡乱的捶打着,带着哭腔的说,“我又没说不走,你这是干嘛啊?你干嘛不说话?你都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说着,说着,她已哭成了泪人,本来想着今晚好好的和他告别的,说说心里的话,说说祝福的话,都怪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双手仿若无骨的捶打的他坚硬的胸口,每一下都敲疼了他的心,他不说话,她就一直哭着,说着。
“你个坏人,混蛋,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怪我,怪我在和你的订婚宴上逃走了,你恨我,恨我回来求你娶另一个女人,都是我的错,我也知道我错了,可我没有办法啊,我能怎么办?”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子墨的生命结束,明知道又救他的方法,如果不这么做,她会怪一辈子的。
她的哭声很无助,特绝望。
他睨着她的泪眼朦胧,沉沉的说,“对,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我们就能埋在一起,一分一秒我都不会耽搁,下辈子,什么事情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牧晚秋,如果你脑子里的那个东西拿不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绝不耽误一分一秒,下辈子,谁都别想在她的生命中,比他早到一时一刻。
泪光闪烁的目光看着他,他怀里娇小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在颤抖着,他微颤的指腹轻轻的擦拭着她脸颊的泪痕,没擦一下都在心里对她说,‘牧晚秋,以后再也不要因为他掉眼泪了,别哭了,他的心都疼死了。’
牧晚秋轻合上眼眸,一滴清泪滚落而下,皇甫少擎还未来得及擦拭,她已经将两只细瘦的手臂环在了他的颈项上,红唇主动的贴在了他干涩的唇肉上。
他们再一次这么久,她很少主动,而每一次主动,都是一次告别,而这一次的告别,她特别的认真,仔细,还带着小心翼翼。
这就是所谓的永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