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流出。
冰冷的刀锋,切进了肉,不断入内。
在冰冷刀锋终于切中心脏的一刹那,剧烈的、猛烈的、强烈的、狂烈的、无比的、无匹的、无法忍受的、铺天盖地的痛,清晰地传到了每一根神经!
全身上下只剩下痛感!
剧痛!
李图的手脚忽然抽搐起来,面目扭曲,眼中有一滴血流出!
他用惊人的、震撼的、坚定的、强大的意志,强行控制着微弱的最后的、昏迷前的清醒,毫不犹豫地握住小刀继续入内!
他左手摸到了一个玉瓶,抵住小刀的刀锋,一股淡金色的血液,从血孔中流出。
练武之人,精气化液,存于其心,那是精魂所在,所以血液早已不同于凡血。
眼见终于接够了小半瓶心血,李图感受到心脏猛烈的跳动和疼痛,再也支撑不住,他喷出一口鲜血,瞬间倒在了一边……
夜色凄迷。
这是京城的夜,极寒冷的一天。
时间飞逝。
这一夜,很多人没有入眠。京城罕见地没有开夜市,城北很多大族在收尸,穿衣戴孝。
京城冷清。
京兆尹府上一夜不眠,文仲阁守在门前不敢离开一步,他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李图能再给自己带来一次奇迹……
“啪!”
天空轰然,一道蓝色的弧形闪电,骤然劈了下来,漫天的星星消隐,大雨瓢泼,更是将街上稀疏的人流,都尽数赶回了家中。
寒冷的夜,太需要一些温暖。
李惭恩裹好了伤,洗了身体,换了衣服。坚持着,等待在门口。
章重井也立在一边,却只是默然叹息而已,李图医术是高超,但这种情况下,谁能救?谁能与阎王搏命?李图再厉害,也只是人!
但他不愿意打扰这种气氛,这种凝重的、肃穆而紧张的气氛。
就让李图自己来宣布悲剧吧!
李图一夜没有出来。
第二天。
清晨,天空放晴。
临近中午,太阳出来了。天空中挂着一道彩虹。
彩虹好似一座桥,从京兆尹府的这头,一直连到了皇宫的那一头,无数人走出大街,观赏着这奇异的景象。
房间中。
第二天李图也没有出来。
第三天。
“几位大人,再不进去,天气一热,恐怕会滋生尸疫……”
章重井老了,连续站了三天,他已撑不住,此刻更是善意地提醒。
李图再舍不得,又怎么样呢?留恋一具尸体,没有任何用。
十大剑士却依旧笔直,他们冰冷地看了章重井一眼,章重井瞬间不敢再说话。
皇宫中,皇帝正在阅览奏折。
“圣上,李图,在房间中三日不曾出门,恐怕是悲痛太过……”
一个老太监悄然上前禀告。
皇帝忽然凝住了笔,长长一叹,他转过身,背对着老太监,声音有些颤抖,道:“你去吧,厚葬云熙。”
老太监恭敬离去。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皇帝,泪如雨下。
他转身,不再阅览奏折,而是去了乾元殿的一间密室。
密室中,空荡荡的别无一物,只有墙上挂着一张画。
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
倾国倾城,眉目如天上仙。
“天雪,我又一次毁诺了,云熙……他还是出事了。”
他一直控制着,因为他知道 如果章重井救不回来,他也没有丝毫办法。
李图是他最后的希望,因为李图曾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但如今,李图终究也失败了……
这一刻的皇帝,泪水如涌,看着那画像,他忽然伸开双臂,想要抱住什么。他的怀抱太宽,太空,世界上用什么也填不满。
“为什么,为什么……”他忽然怔怔地发问,谁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