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一侧,便是黄河。
站在山脚下,耳听着奔腾的河水,即使才暮春已经隐隐有雷鸣之音。
冰雪渐消,接下来不久就会是汛期,也不知道今年的黄河还会不会决堤。
治河绝非一日之功,好在这黄河便如现在的大宋一般,到了崩溃的边缘却还有救治的希望。
种家高门大户,规矩森严,一旦出来种归夷再没了束缚,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喜悦,她趴在刚刚发绿的草皮上,用力压了压,一边笑道:“软软的好舒服。”说着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滚。
杨霖皱着眉将她拉了起来,板着脸道:“山里全是虫子,一会钻到你的身子里,你就成了烂桃了。”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赶紧浑身摸索起来,想捉出自己身上的虫子。
这么大的小姑娘,已经知道男女之防了,也有了少女本能的羞涩,这里人又多,便不好意思拉着秦情情去一边。
杨霖轻笑一声,刚想转头,却看见河边一群衙役簇拥着一个农夫,在河道旁指指点点。
山下的人也发现了他们,指着这边议论几句,那个“农夫”突然一愣神,带着人往山上走来。
走到近前,大声道:“山上可是杨少宰?”
杨霖伸手示意侍卫放他们过来,近前一看,笑道:“宗泽,你在此地作甚?”
“少宰,下官恭喜少宰扫灭西夏,立下不世之功。下官上次随少宰治河,蒙少宰提拔,现已升为解州通判。”
杨霖指着一块石头,道:“来,坐下细说。”
两个人往地上一坐,侃侃而谈,宗泽有一肚子的谋划,却苦于没有门道让上位者得知,趁此机会赶紧说道::“治河国家大计,非同小可,绝非一州一县之力能为之。下官到了解州,可以修这一段,若是有去年的大雨,只怕这一段修得毫无作用。非得有去年少宰那种规模的治河,不能根治河患。”
杨霖点了点头,耳听着咆哮的河水,沉声道:“两岸苦河久矣,虽然也给了无数良田灌溉,但是每年死于河患的百姓,比战乱多了十倍不止。”
见少宰眉头紧锁,宗泽道:“依下官看来,治河需要有专门的衙署,不拘州县而是沿河一带全部统筹负责,常年修缮加固,分流挖渠,打捞泥沙,植树固土。”
大宋衙门冗官问题严重,很多官员就是纯属混吃等死,每日舒舒服服什么活都不干,享受风流富丽的士大夫生活。
杨霖一听大有道理,反正这么多衙门没活干,不如找点事安排一下。
抬头一看,眼前的宗泽身材魁梧,面皮黝黑,目光坚毅,不知道胜过那些白白胖胖的士大夫多少。
杨霖笑道:“宗泽,若是成立治河衙署,让你挑大梁,你担得起来么?”
宗泽并不推诿,笑了笑,抱拳道:“下官愿意一试。”
“治河这等国策,没有机会给你试,你就说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