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之间他看到他的面前站满了小孩儿，这些小孩儿穿着小学的校服，可一个个都被大火烧得不成人样，他还看到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老师，她的连衣裙被血色染红，脸上的肉翻卷扭曲，一双鲜血淋漓的双眼半挂在眼眶上，两颗眼珠子死死地瞪着他。

徐昌华感觉自己的脚被人抓住了，他低头一看，整个面上覆盖着烧伤伤痕的男人扯着他的脚，拖着长长的血线一点一点往上爬，从男人身上的衣服依稀可以辨认出他是当时那辆校车的司机。

他僵硬地转头，不敢去面对自己现在所面临的一切。

可是一转头，他就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这双眼睛的眼型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睫毛卷翘，眼睛又黑又亮，是谁见到都会夸赞一声“好看”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中倒映着徐昌华狼狈的模样，可眼睛的主人却笑了，声音天真无邪却又带着沁入骨髓的凉意，“爸爸，你要下来陪我了吗？”

徐昌华再也绷不住了，然而他的尖叫还没出来，当年校车事故的阴魂已经全部扑向他。

.

祁明看着突然被恶鬼扑食的徐昌华，微微愣了一下，而后转头看了宋一一眼。

宋一：“六年前事故发生的地方就在医院附近的街道。”

那些阴魂本来被困在那个路口的，可是徐昌华让聚阴阵法在医院生效，附近的阴魂都被引过来，自然包括发生车祸的那个路口上的阴魂。

祁明沉默了，看着围困着徐昌华的阴魂们，他心中一点快意都没有，不管徐昌华落下什么下场，逝去的却永远逝去了。

.

徐昌华和聚阴阵法的联系被斩断之后，阵法渐渐崩溃，祁明去香火店买了香烛元宝，趁着天还未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在医院后面的空地里点燃了它们。

淡淡的金光裹挟着袅袅的青烟升腾而上，祁明看到那些面上充满茫然之色的阴魂被青烟围绕着，一脸满足，慢慢消失在天际之间。

不远处，二十个小孩儿手牵着手，老师和司机站在两旁，他们动作统一地朝祁明深深鞠了一个躬。

莹莹就站在他们中间，她松开旁边同学的手，朝祁明挥了挥。

“祁明哥哥，谢谢你。”

她又看向星辰，一路小跑过来，“星辰弟弟很高兴见到你呀，我和欣欣都很喜欢你。”

说完后低头在星辰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