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想显得很有风度,而且还很有修养,在人多的时候,沉静是最好的表现。
不说话并不代表自己的城府很深,因为有一种人本来就不会说话,他们天生就是一个哑巴。
当然苏不二不是哑巴,他只是一个驼背人。
汗水流下来的一刻,苏不二盯着眼前的田帮主,并没有用手去擦拭流进眼睛里的汗水,只是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头,目光动都不动。
他不会给自己的对手,任何寻找破绽的机会,哪怕是用自己的手去擦汗水。若是用手挡住了自己眼睛,是否有能够再次睁开眼睛的机会,谁也不知道。
机遇对每个人都是一样,它不会偏袒哪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能够学会把握时机。
田帮主坐在了凳子上,他知道属于他的机遇只要等待,现在耐心是最好的较量,甚至不用自己耗费过多的力气。
沉默在夜色中慢慢度过。
苏不二突然开始激动,他似乎已经知道,长久的等待中,自己就是桌案上的一条鱼。
对方只是拿起了桌子上吃菜的筷子,瞧在自己的头上,自己就会像干瞪着眼睛的鱼儿,任凭对方把自己剥离。
目光中逐渐露出了怨恨之色,厉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是我杀了金银蝎子,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在我的眼里,你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我何必要浪费我的力气。”田帮主冷冷地言道。
苏不二虽然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冷漠的话语,还是让他无法忍受,毕竟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其实你来找我,并不在乎蝎子的死活。”苏不二突然又是一冷笑,但这声笑却显得极为阴森。
“这个理由我倒想听一听。”田帮主坐直了身子,表现的很有兴趣。
苏不二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一字字道:“你心里很清楚,一个连自己儿子生死都不在意的人,他会在乎自己朋友的生死?”
田帮主的瞳孔开始收缩,目光中露出了杀机。
苏不二的话仿佛揭穿了他的心思,这个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有一个人愿意让别人猜透自己的心,既是在冰冷的心,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有时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听到这句话,李清瞬间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号足以证明,她的来历不会那么简单,可她只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现在在什么地方?李清心中很茫然。
站在一旁的木下樱走到了李清面前,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小,细声道:“他们的恩怨似乎很深,我们不该来到这个地方。”
李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只感觉到,木下樱的手再次牵住了自己的手,或许即将发生的事,她已经猜了出来。
没有一个人喜欢在深夜看到这一幕,毕竟现在他们都是一个活人。
随着木下樱的脚步,李清离开了桌子,来到了不远处,他知道凭靠自己,是无法化解他们的恩怨。
果然田帮主冷声道:“你说的很对,一个只在乎自己的人,为什么要去在乎别人?”
“可毕竟他是你的儿子,你这是在欺骗自己,我知道。”苏不二有点不相信这句话。
“给他一个帮主的位子,已经很不错了,难道我还要给他一个人”田帮主的冷笑让所有的人心里一怔。
“你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苏不二道。
“这辈子我只相信我自己,现在他死了,只能说明他的运气就是不好。”田帮主冷漠的话语,让所有人无言以对。
什么是人性?这个人的心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字。
苏不二突然冷笑,打断了准备再次说话的田帮主:“我已经明白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用不着再来与我说话。”
人转过了身子,望着李清,带着善意笑了笑,道:“也许我的名声是不太好,也许你觉得我刚才变得非常懦弱。”
李清在听着。
苏不二又道:“可惜以前我没有朋友,像我这样的人也不配有朋友,在遇到影子的一刻,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李清忍不住问道。
“我并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心中突然多了一份牵挂。”李清看到苏不二的眼角流下了眼泪。
眼泪本是咸的,带着血的泪,就是血泪,它会变的更咸。
在本来就伤痛流着血的伤口上,若是再去撒上一把最咸的盐,这种痛会在瞬间折碎一个人的心。
苏不二的心此刻或许已经碎了。
两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人,目光再次相遇。
像这么年龄大的人,他们应该最能让自己变得冷静,可是等到他们一出手,冷静就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借口。
苏不二手中的锣,已经开始转动,它在苏不二的手指上,就如街头卖艺小姑娘竹竿子上旋转的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