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到底下了多久?没有人知道。
总之没有一个正常人喜欢站在雨里,看看雨究竟下了多久?
将宁儿轻轻放到架子床上,李清感觉有点心累。
若想知道一个人到底有多重,等到他喝醉酒的时候,背上这个人走上一圈,他有多大的重量心中便会一清二楚。
无论自己多么好的轻功,遇到一个喝醉酒的姑娘,绝对是无用武之地,李清只有叹叹气。
轻轻为宁儿盖好被子,李清关上门,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这里是自己的家,一个只有回到自己的家,他才会绝对放心。
耳朵中不时传来赌坊中赌徒们的吆喝声,李清微微一笑,提着手中的酒坛子,人纵身跃上了屋顶。
身影在夜色中开始起落。
至于木匠与瞎子,李清心里虽然担心,然而此刻他最担心一个人,这个人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剑,只有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句话谁都懂,可惜一个人在最伤心的时候,他还是会想到酒。
酒可以让人忘记过去,至少今天晚上所有发生的一切,对这个人来说,就是一场梦。
梦可以醒来,也可以忘记。
喝醉酒的人就做不到,在他们的世界里,醉酒永远是最快乐的事。
影子住的地方很好找,这是一个普通的院子。
小院子的门,李清没有推开,看了看四周,这里没有任何人,没有人喜欢在下雨的夜晚喜欢出来溜达。
当然除了现在溜达出来的李清。
身影一起一落,李清来到了院子中,房间内点着昏暗的油灯,灯油的味道很刺人,李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声音,非常安静,这个时候,李清知道苏不二肯定没有回来。
慢慢推开门,李清走进了这间普通的屋子。
陈旧的桌子,陈旧的木凳子。
桌子上摆着陈旧的茶杯,清洗的却很干净,虽然桌子上只是一个铜做的茶壶,细心的主人还是收拾的很光亮。
紫铜外侧的包浆,精光内含,灵气四溢,镶嵌的木把子,留下了主人的手印,李清心里自然赞叹一声。
这里没有豪华的架子床,简单的木头板子铺在一起,就是一张可以睡觉的床,床上的人没有睁开眼睛。
酒坛子李清轻轻放到了桌子上,李清坐在了木头凳子上。
“你应该为我倒上一杯酒。”床上的人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说出来一句话。
李清没有吱声。
“如果我是李少主,不但倒上一碗酒,而且还会送到我床前。”躺在床上的是影子,影子在说话。
李清轻轻一笑,依然没有啃声,只是看着这张床,他想起了西村刘大麻子的大床,同样是一个人,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在一张床上。
生活中,许多人选择的是自我享受,但有的人却不同,只要他感到快乐幸福,无论什么地方他都可以睡着觉。
刘大麻子的床虽然豪华,是一张大床,可无论怎样舒适,他在床上的每一刻都在失眠之中。
影子睡的床很简单,比任何人的都简单。
现在李清听到影子的话,他突然感觉此刻的影子活的很轻松,他在放下剑的一刻,人开始活的很轻松。
“你为什么不到我的床上来?若是我能起来,我一定会坐到凳子上。”影子的身子动了动。
“你怎么确定就是我?”李清有点好奇,自己进来的动作非常轻,并没有打扰到他,而且也没有看到影子睁开眼睛。
“进来的人如果不是苏不二,只能是李少主,这个我都不用去猜。”影子带着笑,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人在疼痛中有时也会麻木,或许现在的影子就是这样的人。
李清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站了起来,倒出了一杯酒,来到了床前,他想看看现在的影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也许是因为疼痛,影子的脸色变得苍白,但是苍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身上浓浓的酒味,让李清可以想到。
影子已经用酒麻醉了自己。
此刻走进来一个人,只要这个人的手中有把剑,世界上再也不会存在影子这个人。
李清庆幸来到的人是自己。
躺在床上的影子却一点都不在乎,他看到的只有现在,没有过去,他似乎已经忘记曾经的影子是一名剑客。
“你不应该放弃你的剑。”李清坐到了木板子上,杯子中的酒递给了影子。
影子长大了嘴,酒灌进了嘴里,咽下去的时候,不由得连着几声咳嗽,血从嘴角慢慢留了出来。
影子用自己的手,擦了擦嘴角,苦笑了一声道:“现在我几乎就是一个废人,喝个酒也是这么难。”
影子的手中曾经有一把剑,这把剑的剑鞘是黄金打造。
这把剑究竟杀死过许多人,李清无法知道,当然这些人影子认为他们必须死。影子杀人,永远不会失手。
可这一切已经属于过去的影子,现在的影子只能躺在床上,用酒来麻醉自己,让昔日的梦来安慰自己。
他是一个失败的剑客,明白自己失败的人,他没有勇气再拿起昔日辉煌的剑。
剑是一名剑客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