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老太太叫人把衣服拿起来给她看,还不忘嘱咐着,“都小心点儿,别跳丝了。”
“秀禾?”姜靥愣了下,衣服傻姑娘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案,颜色繁密,但凑在一起却异常还看,艳而不俗,颇显贵气,“您这是什么时候定的?”
这么一件衣服,没有半年时间根本做不完,老太太不可能是在江云飞走后做的。
“早就定了,一直想着给你,可一直见不到你。”握着她的手,老太太虽是在笑,但其中的心酸姜靥听得出来。
血缘这东西有时候很奇怪,她对姜家陌生至极,在这儿待着多半是出于客套和好奇,但姜家对她却是极好,如珠如宝地捧着,同样是从没见过,态度却是截然不同的。
“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派人去找过你爸爸,但他死都不肯回来吊唁,我当时是生他气的,我这一辈子,哄完老的哄小的,你说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你爷爷再不对,好歹把你爸爸养大了,不过就是嘴上不饶人而已。”叹了口气,姜老太太继续,“其实你爷爷自打确定你爸爸是他儿子之后,也十分后悔,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日日用行动与我赔不是,更是打着你几个姑姑的名义去帝都找了你爸爸许多次,哎......”
姜老太太抹了抹眼泪,都说一家一本难念的经,可谁能想到,偌大的姜家,如此富贵,内里居然父子失和夫妻不睦了多年,或许世上真的难有两全吧。
“我爸爸这么骄傲的人,生平最恨人冤枉他,您也不要怪他小心眼儿,这种事儿放谁身上应该都是个心结,心结不好解的。”姜靥劝慰着,那些爱恨离她太远,她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觉得唏嘘。
要是他爸爸一直在姜家,那她和江云飞估计一辈子都遇不见。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大概就是说的这种吧。
老太太闻言愣了片刻,干脆也不去想那些陈年旧事了,“你知道么,他们每次去,都会捎你的照片回来,你爷爷偷偷把照片藏在自己怀表里,时不时就看,还跟我说放眼金陵没有一家人配得上他的囡囡,就是那个时候,他就给你备下这些东西了。”
姜靥一惊,万万没想到这衣服居然是这么来的。
“临闭眼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句,他说,囡囡像你。”姜老太太笑着说完,眼泪就落了下来,“就怎么一句,这辈子的委屈就烟消云散了。”
轻抚着老人家的背,直到此刻,姜靥才深深动容,“他应该很爱您,不然不会怀疑了一辈子,还是把我爸养大,放任他拿了家里的钱出去,打着姜家的旗号做生意,又有养儿的感情,又有怕他不是自己骨血的恐惧,每天跟自己作斗争,还是选择忍耐,不是爱您不会这么做。”
又把老太太说哭了,姜靥有点慌,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哄好。
祖孙二人继续看那些东西,嫁衣之后就是凤冠,然后还有一个妆奁,里面放满了各色金钗珠玉,“这是凤钗,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戴,但当个收藏也是好的,而且是纯金的,沉甸甸的,卖了也值不少钱了。”
看姜靥笑得高兴,姜老太太也高兴,“这妆奁是你爷爷亲手做的,好看么?”
“好看。”精雕细琢,大抵如此,姜靥能想象那个素未谋面的老人在做这个妆奁时大概倾注了自己对她这个晚辈所有的爱,哪怕都不知道她会不会认他,还是认认真真做了,估计在他弥留的那段时间,这些嫁妆就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姜靥回到屋子里把这些东西发到了富贵花群里,“我觉得我要写篇古文了,灵感颇多。”
“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交了你这么个朋友。”苏尧狗腿的要死,此言一出就收到其他两个人的鄙视。
“最对的难道不是嫁给沈默么?我都看到你朋友圈晒结婚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