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清准备潜入候车厅,因为只有候车厅有大镜子的厕所,她看准了最近的一号候车厅,她边跑边从书包侧边掏出卫生纸。
一个分神,林肆清就被反弹撞到了地上,林肆清疼得啊地一声就叫了出来,这一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站台上推着餐车地阿姨都露出了嫌弃地表情。
林肆清抬眼一看,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秋风带着温柔吹动着少年的头,林肆清一眼看中那双清澈至极地眼眸,双眉之间传递着一股英气直达林肆清心底,莫名其妙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站在林肆清眼前的这个男生,穿着白色底蓝色大花色衬衫套装,虽然质量看着还行,但是不懂行地人肯定觉得土到爆,就像八十年代的流氓一样,还好这个少年青春洋溢。
林肆清抓了抓头,但人也有点傻了眼。
男生瞥眼看着地上的林肆清,嫩红红地嘴巴里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极其地好听,就像一个巨大地吸铁石一样,把林肆清地少女心吸得死死的。
“别看了,我也疼,快起来吧!没人扶你。”
话音刚落,林肆清反应极快地自己站了起来,好几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看出别人的想法和感受,别人是察言观色而她是察空气中的尴尬分子观色,可能是长时间地自卑感让她已经没有习惯去看别人的眼睛了。
林肆清拍拍屁股一脸冷漠说道;“也没人要求你扶,弄得好像碰瓷一样,搞得你是有钱人似的。”
男生呵呵一笑,“那我就走了,拜拜,拒回。”
男生说完就往林肆清相反地方向离去,林肆清看着自己黑乎乎地手,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暴力地从书包侧边夹层猛地扯出卫生纸,嘴里念念有词地骂着,气呼呼地溜进了候车厅。
林肆清不是什么好脾气,但因为现实她已经被逼成了好脾气,谁都有要活下去的理由,她也有,她很理智她知道她想要什么,所以她必须考上大学,考上大学的她才会有那么一丝出路的希望,可以让她成为像电视机里面那样呼风唤雨的人物,也可以让她成为所有人都羡慕和嫉妒的人,那时的她才可以装出一副什么都无所谓地样子,但是现在的她很卑微,卑微到觉得自己一个不小心地动作都会给暂时抚养她的人造成麻烦,以至于怕自己被抛弃,当然,在不认识自己的人的面前她可以很奈斯也可以很有架子地摆出一副,老娘并不想理你的高冷样。
林肆清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稚嫩的脸庞里透着一丝冷漠和精明,有时候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像个公主一样满脸的幸福,那个幸福是被宠出来的幸福,那是一种天真无邪的气质,可她偏偏什么都懂。
林肆清勉强给了自己一个微笑,算是九分半或者是接近十分地安慰奖,就当犒劳自己坐了三十几个火车地奖励吧!亏待谁都不能亏待自己,就算这个奖看在眼里是苦的。
林肆清忽然一个灵光闪现,糟了,脾气不好的爸爸还在外面等着呢!林肆清眉头一皱知道自己伤感过头了,着急的她,拽起书包就往外跑去,策马奔腾到出站口。
林肆清气喘吁吁地站定到一个身穿蓝色条纹短袖下着一条大的夸张的黄色西装短裤的男子面前,男子身材微胖皮肤黝黑,但实则都是长期做苦力被逼出来的大块肌肉所以还算魁梧。
林肆清嗯了一声,没敢叫出爸爸两字。
男子听着声音,头也没抬盯着手机屏幕里的斗地主骂着,“你他妈猪养的啊!这个牌不会打啊!”
爆炸地嗓门让林肆清觉得丢脸,但她没敢吱声,只是不再觉得自己难过了,她心里暗暗骂道,“臭丫头林肆清,你非得给老子混出来,你也一定要那些现在看不起你的人以后巴结你,最好是恨不得没了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
这时林肆清听着手机里面的背景音乐,一盘地主终于打完了,林肆清立马抬头看着林大粤,林大粤咳嗽了两声,抬起头终于和林肆清对上了眼。
林大粤说,“你妈和那个猪养的结婚了?”
林肆清点点头
林大粤骂着,“什么破玩意,今天离婚今天又结婚可真行。”
林肆清没说话,看着湿答答地地板一股落寞感说不出来。
林大粤又说,“你妈可真行,都嫁了那么有钱的人家还让你坐火车回来,不说坐飞机回来嘛!起码也要睡着回来啊!”
林肆清心里鄙视着,“只有死人才睡着回家。”
林大粤忽然上手捏住林肆清的下巴,又硬又厚地指甲扎得林肆清张开了嘴巴,差点没叫出来。
林大粤看着林肆清地眼睛,语气忽然温柔了很多很多,林肆清努力闭上嘴巴,心里清楚极了他想干嘛。
林大粤笑嘻嘻地说,“你妈给你了多少钱来。”
林肆清摇着头,非常用力地想要从蛮力地大手中抽出下巴无奈没有成功。
林大粤似乎感觉出来了林肆清地不舒服,他立即笑嘻嘻地收回笨拙的右手,放进口袋,一头伸进林肆清地眼前问道,“不可能一分没给吧!”
林肆清没有说话,只是脱下书包,从书包破了洞地内胆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递到林大粤胸前说,“只给了五十,没用一分,你可以问她。”
林大粤笑容忽然凝固,他看着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孩,他好像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孩子,他珉了珉嘴巴,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心问,“你那么饭都不吃咧!你老子又不差你这几块钱,走嘛走嘛,老子带你回去吃饭。”
林肆清拘束地跟着林大粤往着一群机器人似的人流中漫去,她瞧着灰蒙蒙地天,一团散不开的黑烟环绕在在林肆清心头,她眼睛再无惊喜,因为在她看明白自己父亲也不过是个苦命的人时,她放在别人身上的一切寄托都以一团雾似地散开,化成水滴落在这大到离谱的地球上,人活在这世上,求的不就是物质嘛!但她却一无所有。
林大粤忽然跑了起来,他头也不回地大骂着,“笨丫头,快点跑,这雨又开始下了。”
林肆清低头看了看湿哒哒地泥土,还没有来的及呆一颗黄豆大的雨滴直接砸在了她的鼻尖,她叹了口气,说道,“终究是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