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乔婉提到镯子,阿莲下意识的将手往里一缩。这个阿莲,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反应过来,不卑不亢的道:“回小姐,这镯子,是祖传下来的,是阿莲的念想。”
乔婉笑笑,问道:“瞧着怪好看的,能不能借我瞅瞅?”
阿莲隐晦的朝乔老爷看了一眼,乔老爷哄道:“婉婉,这别人的镯子,有什么好看的。回头爹给你买个更好看的!”
乔婉回道:“爹,这是女孩家的事。这镯子,婉婉看看就好,又不会拿了去,想必阿莲也不会这般小气的,是吧?”
乔婉都这么说了,你要不给看,就说明你小气。而且阿莲要想在乔家待着,现在还没定下你就敢违背雇主家的话,是不想待吧。阿莲低头咬了咬唇,小心退下手中的镯子,双手递给乔婉道:“承蒙小姐不嫌弃。”
乔婉单手接过来,眼角的余光留意了下阿莲,眼里好似有怨恨和不甘,但乔婉丝毫不在意。乔婉翻了翻镯子,讪笑了一下,道:“娘,我就说这镯子怎么瞧着有些眼熟,这一细看,跟我们前几天在多宝阁看的那只,一模一样。”说着递到乔太太面前,道:“你看,连西洋玫瑰的花纹都一样的,就是太贵了,当时我都没舍的买呢。”
乔婉的话,顿时让乔老爷和阿莲一惊。阿莲嘴角有些僵硬的辩解道:“这镯子的样式,都是大同小异的,可能是那多宝阁仿去的吧。”
乔婉讪笑,当多宝阁是什么地方,还仿?乔婉不理阿莲的话,现在的主要对象是乔老爷:“爹,这个镯子,不会是你买给阿莲的吧?”
乔太太始终在一旁一言不发,乔婉说的尽管带着隐晦,但乔太太还是听的明明白白的,尤其是乔老爷那一眼的心虚,乔太太嘴角泛起晦涩。
乔太太苦笑着想:行了,也不用去纠结孙家的事情,也不用想以后跟乔老爷怎么过日子了。尽管乔老爷心虚,但还是辩解了一句。什么话,乔太太没听清楚。但是她相信自己面前听到的,看到的。
乔太太转头看着乔老爷,觉的乔老爷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先是帮着外人要挟乔家,现在又把自己当个傻子似的,异想天开的想把相好弄到府里来。
“婉婉,别说了。”乔太太对乔老爷失望到极致,疲惫指着乔老爷和阿莲道:“你跟她,离开乔家!”乔太太不想跟乔老爷多掰扯,说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乔老爷和阿莲顿时一惊,阿莲连忙跪在地上,哭着发誓道:“太太,这镯子真的是阿莲祖传的,不是老爷买给阿莲的。太太、小姐,你们要看阿莲不顺眼,阿莲可以离开。但还请太太明鉴,老爷是好人,真的是个好人。”
乔老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十分失望的说道:“阿英,这么多年夫妻,你竟然一点都不信我,就凭着什么镯子,就断定我跟阿莲有什么吗?”
不愧是连女儿都设计的人,谎话都能撒的脸不红气不喘的,比戏台子上的演的还真。多宝阁,乔太太是亲自陪着乔婉一起去的。乔太太甚至问了那掌柜,这个镯子是多宝阁最新一批倒腾过来的洋货,镯子的扣环处都还用红色宝石镶嵌住的,而且多宝阁在临川就有家分铺。祖传的?什么东西祖传的还能这么新,色泽还是这么好的,玉吗?
一个孤女,想要去大户人家做工的孤女,有这闲钱去买这镯子?
当别人是傻的,就几滴眼泪,一脸伤心样,就会相信吗?乔太太对始终侯在大堂外的福伯喊道:“福伯,你一路上都跟在老爷身边,你来说,他们俩到底有没有龌龊关系?”
福伯本来就跟乔老爷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的,也在外面一直侧耳仔细听着,唯恐乔太太听信了乔老爷的话。现在乔太太这么一说,就猜到乔太太肯定是做了决定。福伯当然是当仁不让的走了进来:“太太,回城的路上,福伯我有次看见老爷凌晨从阿莲的房间里出来。”
福伯的话落,乔太太原本变冷的心,变的更加的冰冷,对乔老爷嘲讽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听见了吗,凌晨!”
乔老爷狠厉的看了下福伯,愤怒的道:“福伯,你可别血口喷人,无中生有!阿英,福伯肯定是为了蒋伯的事情,记恨我,想要报复我!”
福伯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冤枉过,保证道:“太太,蒋城的事情,是他自己罪有应得,福伯没有怨言。但福伯我绝对没有冤枉老爷,福伯两只眼睛,看的清清楚楚的。”蒋城,就是蒋伯的名字。
乔太太相信以前伺候过老太爷的福伯,也相信乔婉,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乔太太面色阴冷的对着乔老爷道:“滚,给我滚出乔家!”
乔老爷本想再跟乔太太磨搓磨搓,但是在一旁一直听着的阿莲,听到乔太太的话,立马就不干了,也不装的了,直接起身冲着乔太太骂道:“你这个泼妇,你凭什么让乔老爷滚,这是乔府,这个家是乔老爷的,该滚的,是你!”
阿莲的话一出,乔老爷立马知道就要坏事了,连忙想要拉住阿莲。但是阿莲从来的路上就憋了一路子的委屈,甚至刚才还给乔太太跪下了,她一个黄花闺女,跟了乔老爷,就想要个名分,再说哪家老爷没有个姨太太的。就她!连个儿子都没给乔老爷,竟然还好意思让乔老爷守着她一个,连姨太太都不给纳。
阿莲刚才骂了几句,心里爽快些了,嘴里骂的就更加痛快了:“你吃的、喝的、用的,都是老爷赚的,你还真好意思说!”阿莲指着乔婉,对着乔太太骂道:“这么多年,就生了个闺女,你凭什么不让老爷纳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