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上了马,策马率先走出了山坳,众将士无声的紧紧跟随在后面。
漆黑的旷野下,除了凛冽呜咽的北风,便只有急促的马蹄声。
偶尔会有一两声马儿的喷嚏声打破相应和谐的寂静。
在狄道城以南的山尖上,刘云勒停了战马,驻足观望。
将士们熄灭了火把,于是这支骑兵便和这黑黝黝的山,完全的融为了一体。
狄道城破了!
站在山上,刘云能够清楚的看见城中的动静。
耀眼的火光中,马玩的jūn_duì正在城中大肆烧杀劫掠,混乱和血腥蔓延在狄道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户家庭。
不论是有身份还是没身份的,不论有没有家财,都不会幸免。
每攻一城拔一寨,必先劫掠一番,这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保留下来的传统。
反正如今大行其道,将士们浴血拼杀,这是唯一可以发财的机会。
他们不像刘云的兵,可以每月像当官一般领粮饷。
他们唯有胜利之后的狂欢,肆无忌惮的劫掠,才能捞到一点东西。
而且,只要抢到手的,就会是自己的。
这是主公、将军所给予他们的奖励。
王治的目光像是一台扫描仪,缓缓的从城外扫到了城内,随后对刘云说道:“主公,恐怕我们没有用武之地了,并没有看到有人逃出来。”
“不!你看府衙的方向。”刘云提醒道。
刘云没有丝毫近视的眼睛还是挺好的,虽然不能看个真真切切,但大概还能看清。
府衙的位置上,正在爆发着狄道城的最后一场战斗。
应该是最后一场了。
不用想,刘云也能猜到,在那里的会是什么人。
在城破之后还负隅顽抗的,除了这座城的主人,其他的士兵不会忠贞到流干自己最后一滴血。
“如果他们能冲到城门口,我们便救人。”刘云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王治漠然的看着,他倒是希望马腾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也不知道冥冥之中哪里来的感觉,他始终觉得刘云不应该救马腾,救了绝对会是个祸害。
王治自个儿也觉得奇怪,他与马腾并无嫌隙,也无冤仇。
可偏偏就有这样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完全说不清道不明。
只是直觉,他也没有理由去劝刘云,便只能暗暗的祈祷了,希望苍天让马腾死在马玩的刀下。永远的留在这狄道城中。
“看样子是有希望,传令盖勋接应我们。”刘云忽然低喝了一声,纵马下了山坡。
府衙方向的那些人冲出了包围,正在向南门快速移动。
王治回过神来,立马派出斥候,通知盖勋,同时连忙策马紧追上了刘云。
“主公,让末将去吧。”王治在风中大声喊道。
刘云头也没回的喊道:“我可不能永远坐镇后方,我得熟悉这战场,不浪费了手中这宝刀!”
既然如今身处在这样的时代,心中犹有广袤天地的志向。
刘云就不能永远当个被人团团保护的主公,上阵杀敌,这是他的必修课。
两百亲兵将阵型变换成了锐阵,将刘云紧密防护在中间。
在其后,四千骑兵同样摆出了冲锋陷阵的锐阵,而刘云和他的亲兵处于最中间。
刘云依旧还是核心中的核心,大概所有的将士都死光了,就会轮到他了。
这样的阵型,谁也没有下令。
在数场的战斗中,将士们已经习惯,也执着于这样的战斗阵型。
从苦难中走出来的将士,心中都有一面明镜。
“来者何人?放箭!”
还没有来得及布防的一股马玩军,在城门口发现了这一支犹如出笼猛兽一般,来势汹汹的骑兵,喝问声和命令是在一气之间,同时喊出来的。
喝问可能是习惯,命令则是紧张。
“杀!”
刘云高举手中刀,提起了心中万千豪气大喝一声。
铁蹄滚滚,犹如洪流,冲进了狄道城。
“杀!”
四千人的声音凝成了一股,如同一把锋芒万丈的大刀,劈进了混乱不堪的城池。
马玩麾下这一支不足百人的小队,在骑兵的铁蹄下,如同被撞翻的多米诺骨牌,顷刻间人仰马翻。
冲进城门不足两百米,刘云就看到了无比狼狈的马腾等人。
这老家伙,还活着。
“马腾,上马!”刘云还没到近前就大喊了一声。
浑身浴血,身边只剩下几十兵马的马腾,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的骑兵,猛的立马横刀一声大喝。
“何人可杀我?!”
刘云顿时一脸的古怪,这老家伙搁这儿装什么呢?待会儿马玩追上来,绝对一刀劈了你!
“屮你大爷的,别他吗装了!老子刘云,不想死就赶紧跟我们走。”
刘云没好气的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