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炜轩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说:“大哥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心里就是不服气,发发牢骚而已。但我只当大哥是忠毅侯府未来的侯爷才忍不住说一声的。父亲是上过战场的人,明知战场凶险,现在天气严寒,我们身上还有旧疾,父亲让我们来不是让我们送死吗?我是庶子还好,可大哥是父亲的嫡长子,你要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这忠毅侯府继承人的位置可就是那位生的儿子的了。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我不相信那多嘴的三弟会向她告状。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了,在父亲那里吹了枕头风,故意让你上战场,这是在为她的儿子报仇呢!我们两个射的那两箭可差点儿就要了她儿子的命。”
邱炜鸣知道这个庶弟和他一样不喜欢杨氏及其子女,也知道他喜欢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不得不承认,邱炜轩的挑拨正是他所猜忌的,他现在不得不怀疑去高沽丽战场有杨氏的作用在里头。捏紧了缰绳,面上冷道:“她知道了又怎样?我还不怕她报复?她不过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女人,没那个能耐为她儿子报仇。再说我也没她想的那么差,不会让她如愿的!驾!”说完他挥着马鞭狠抽了马臀几下,一鼓作气地跑到了jūn_duì的最前面。
邱炜轩看到他的反应后微微一笑,也骑马追了上去。要没听到邱振晔和杨氏的那一番对话,他不会说刚才的那一番话。在之前他和邱炜鸣是同一战线上的人,但听到邱振晔说的话后,他和邱炜鸣只能是面上的朋友。他是庶子不假,但他不服输不甘平庸,他自认他除了身份比不上那三个嫡出的外,其余的远胜他们。忠毅侯府继承人的位置他一定要努力争取,就算争取不到,也不会让那三个所谓嫡出的那么轻易的得到。
十月初,跶国和高沽丽齐攻大胤辽州,因他们预谋已久,又来势凶凶,所过之处皆被抢光杀光烧光。马将军和邱振晔领兵御敌,在分别在青安和白山镇大战,双方的死伤无数。因马将军和邱振晔准备充分,就算两国早有预谋进行突然夹击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邱炜鸣第一次上战场,表现得异常勇猛,永远跟着他爹冲在最前头。挥着长枪杀敌,他也毫无惧色,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邱振晔对长子的表现非常满意,回营后夸奖了他一番。
邱炜鸣心里高兴,面上没任何表示。杨氏爱吹枕头风,他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他不信被说成是睿智的父亲会偏听偏信到那个地步。
邱炜轩上战场后为了自保,留着一条命回去参加家里的斗争,在战场上未尽全力。看到表现平平的庶子,邱振晔什么也没说,既然他愿意留着后手就让他留着,后些日子他常把邱炜鸣带在身边,时常指导他一些兵法和拳脚功夫。邱炜鸣虽没表现出来,但他心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兴,原来被重视那么让人备受鼓舞。
邱振晔每隔五天派人送信回来报平安,他在信上狠狠地夸了邱炜鸣一番。杨初月把信上的内容念给邱誉宁听,他听后心潮澎湃,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神情,最后像个小大人一样长叹一声:“我要能跟着一起去该多好啊!”
“等你长大后有你吃苦的时候,你留在家里过安稳日子的时间不多了。好好珍惜吧。”邱誉宁吐了吐舌头,在家的日子确实无聊,妹妹好玩儿但太小,娘不让他碰,他只能去逗那个脸比大哥还拉得长的故作深邃的弟弟,“我找炜霆玩儿去了。”
出了月子后,杨初月狠狠地洗了一回澡。捏到身上的肉,暗叹这次她长了不少肉,冬天减肥很痛苦,不过现在的形式不用节食也能瘦下来。邱振晔在玄成皇帝朝就平过淮南王的叛军,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在先帝攻打高沽丽的时候他也上过战场,照理说他行军经验丰富,这次抗击高沽丽来袭应该没什么问题。邱振晔的确没让辽州民众失望,高沽丽虽来势汹汹,但后劲不足,不到一个月就被邱振晔押了回去。
冬天的雪越下越大,北风吹得院子里的大树哗哗作响,好像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杨初月好不容易把两个性格迥异的儿子哄睡着了,穿上狐裘大衣回自己的院子。看到院子里被风吹得弯斜的杨树,杨初月裹紧了大衣快步走回去。小姑娘是个雷打不动的,不管外面的动静再大,该睡觉的时候照常睡觉。
没几天就传来了邱振晔大军在白山山脉深处的一处山谷遇到雪崩,被埋在积雪之下的消息。杨初月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震惊,也没惊吓过度,更没哭天抢地的,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出现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结局,一是她成了烈士家属,拖家带口的过日子,反正以后有国家照扶,还有忠毅侯府的家底在,不愁以后没饭吃。二是邱振晔死里逃生,领着jūn_duì突然回来,杀高沽丽一个措手不及。
她莫名的相信第二种可能,说不定邱振晔真的会给整个辽州一个惊喜。倒是三个小的听到邱振晔出事的消息都伤心得哭了,跑到杨初月住的屋子里来问爹出了什么事,已经爹和两个哥哥还会不会回来之类的。
“现在还没确切消息,我们不要听信了谣言自乱了阵脚。听到你们父亲个大哥被埋在雪下的消息也是听别人说的。先回房休息吧,记住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门,现在正是大战在即的时候,重岭的坏人多。”杨初月安慰几个孩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