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柳氏没提柳四娘的事,如果此柳四娘非彼柳四娘,她便可高枕无忧,就算那个柳四娘是当年失踪的柳四娘,只要梁大人不同意这门婚事,柳四娘就没机会再和她家有牵连。再说柳四娘已经嫁为人妇,儿女都有七个了,已经不可能和梁挚旧情复燃。梁挚及重官声,绝不会休了她。再说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在长大成人,在外地做官,孙子都好大了。
天亮没多久,杨宝弟就催促杨老三和柳四娘起床去梁家。杨老三和杨宝弟先去了梁府,柳四娘去忠毅侯府叫杨初月,此时杨初月刚伺候邱老夫人用过早点。“娘,你们怎么这么早?”杨初月端着托盘走了出来问道。
柳四娘说:“还不是宝弟心急,一大早就叫我们起来去梁家。”
杨初月粗粗吃了几块糕点,换了衣裳出门。母女两人到的时候,杨老三正气急败坏的在梁府门前踱步,说梁大人狗眼看人低。其实照杨初月的想法,杨宝弟不一定非娶梁家姑娘不可,“天涯何处无芳草,人家家里的长辈不同意,你何必强求?”杨宝弟做事喜欢由着性子来,杨宝弟现在只怕也是一时兴起,等兴头过了一切都好。
“五姐,你一定要帮我,我是真心喜欢莞芯的,我发誓一定会对她好的,我发誓!”杨宝弟见到杨初月动摇了恳求她说道。
杨初月知道杨宝弟这样也不是办法,只有她劝是不行的,如果梁大人能给他直接的打击,断了他的念头,比她说百句千句都好。想到此处,杨初月对管家说道:“管家,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梁大人出来给一路明话。他要不同意,由他亲口说出来,我们也好死心,不再上门来叨扰。”
管家向梁大人转达了杨初月的话,梁大人想想也觉得可行。只要断了杨宝弟的念头,他不怕被人议论。理好衣襟出门,见到了杨家人。看到杨宝弟那样子,心里更厌恶他,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既然忠毅侯夫人在这里,我也不怕把话说重了。我看不上杨宝弟这个人,就算把府上的一等丫头指给他也觉得他糟蹋了那么好的姑娘,更何况是我的女儿。你们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梁家不欢迎你们,也不会因为你们是皇上贞妃的亲人、忠毅侯府的姻亲屈服。”
梁挚有一张标准的囯字脸,绪着胡须,整个人精瘦干练有有些古板。杨宝弟被梁大人亲口拒绝,不死心的继续恳求,说道:“梁大人,我知道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人又没用,周身都是毛病。但我保证我以后会改的!请你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对莞芯好的,请你相信我。”
“老夫还叫你一声杨家公子,姑娘家这辈子只有一次嫁人的机会。出嫁从夫,婚姻大事事关一辈子,我不能把女儿的终身幸福当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以后要没改怎么办?难道要毁了莞芯后半被子才行?话我不想多说,请回吧。”梁大人把话说得很死,铁了心不给杨宝弟机会。
杨宝弟从小到大,除了杨初月打过他,不顺着他的意思外,几乎想要什么有什么,他从没被人这么骂过羞辱过,杨初月还以为杨宝弟会发脾气,出乎意料的,杨宝弟不止没发脾气,还继续求情,诅咒发誓的说了好多决绝的话。
柳四娘在一边看了梁大人许久,试探性地喊到:“你是梁挚?梁大哥?”
梁挚还在责备杨宝弟,突然听到一个面色发黄,但还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叫他,好奇地看了过去,说道:“在下是梁挚不假,但你的称呼似乎不合理。你就是杨宝弟的娘吧。”
柳四娘既激动又羞怯,“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同名,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不确定。现在看到你本人我相信了。梁大哥,原来真的是你,我是四娘啊,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柳四娘,你不记得了?”
“柳四娘?”梁挚仔细看了柳四娘好一会儿,记忆中的柳四娘是十五六岁如花一样的年纪,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漂亮的明媚的少女。他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柳四娘了。眼前这个满面风霜的女人,除了和柳四娘有几分相似外,再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相似的地方。
“我真的是柳四娘啊,梁大哥。当年我们一起爬杏子树摘杏花,你还给我念了一路诗,说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念地这首诗我一直都记得。当年我们还一起描过花样,你当时画了一幅桃花坞的画,我还把他绣了下来。我们已经三十六年不见了,你变得沉稳了,有出息了。我却变得又老又无知,变得你都认不出我了。”柳四娘说起当年的事。
梁挚认真仔细的看了柳四娘好一阵,问道:“你真是四娘?”
“是啊,我真的是柳四娘。我们已经三十多年不见了,你还是那么高大年轻,我都老了……”柳四娘说话声音很激动,有些颤抖。
“娘,你真的认识梁大人?”杨初月上前来扶住激动异常的柳四娘。
柳四娘反握住杨初月的手,说道:“是啊,我当时和梁大哥一起长大,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只是后来出了那件事,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