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月懊恼地接过杨初月手上栗子糕吃了几口,杨初月眼睛四下里瞟了一眼，终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们。青天白日，难道会出事？幸好今天交钱买房子过程很顺利，杨初月便也没说什么。“多谢老板了，房契我收下了。”

“那房子还是多宽，就是旧了些,找个泥瓦匠修一修就好。”房主接了银子说。

杨初月看上那座宅子理由跟简单，离邱家远，地方够宽敞，修房子泥瓦匠已经找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工把房梁和旧瓦换了，把房子中坏掉柱子和墙面修好，再过一次漆，把门窗都打开通气，过个十天半月就能搬进去住。修房子那几天，杨初七和杨老三一直都家那边监工，屋里事均由杨初月包揽。

现杨陈氏病越来越重，随时可能归西。不过想到要办喜事，无论如何也得等到杨初月嫁出去了才能让她走，所以杨陈氏一直都用药吊着命。杨老爹现日子过得惬意，每天有好吃，有儿孙照顾着，一心想多活几年，所以经常往镇上医馆跑，请江大夫帮他诊脉，看有没有什么毛病。

杨老爹桐安村作威作福了一辈子，做了缺德事，却能安享晚年，杨初月想想也觉得讽刺，若不是看着杨老爹老了还算老实，杨老三一心要孝份上，她很想把杨老爹赶出门去。不过杨初月到觉得这几天杨秋月奇怪得紧，这几天动不动就消失，几乎不见她人影。

“娘，我看五妹这几天有些反常，得多看着她才行。”杨初月正水井边洗小白菜。柳四娘正煮饭，这几天杨秋月确实没什么事就往外跑，“这几天我也没怎么注意六妹，她已经不小了，婚事还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得些找个人看着她才行。不过她那性子，找个乡下小伙儿她又不愿意。另外小雨这几天夜里睡得不踏实，我心里也慌得很。”

杨小雨现怀孕近十个月，照她状况，孩子随时都可能出世。“大姐已经和江大夫夫人说了，家里被产东西都预备下了，你先别担心，六妹我会看着她。”杨初月只希望六妹不要做什么出格事才好。

杨小雨因为夜里睡不踏实，经常坐床头看外面夜色，柳四娘为了陪杨小雨，点了油灯，灯下做针线。杨小雨和柳四娘之间没话说，柳四娘知道三女儿恨她，也不好插嘴说让她不要想那么多。

“小雨啊，已经子时了，些躺下吧。你不休息肚子里孩子也要休息。”沉默了大半个时辰后，柳四娘见到杨小雨还不睡就提醒她说。

杨小雨肚子奇大，全身浮肿得厉害，孩子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出世了。这时候她想凉州那边六王爷宇文景，“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丰莱镇地方闭塞，外面消息传进来几乎会晚上好一两个月，“还没什么消息，你先好生养胎，现孩子大，你先想想孩子吧。”

也许杨初月当初说那些话是真，或者六王爷真是为了保护她和她肚子里孩子才将她赶出门，无论如何，她也得把孩子生下来。要是能生个儿子，那该多好？孕期之间，她没多少经验，杨家一直都是柳四娘和杨初七照顾她，吃穿上都听她们。“生孩子……很痛吧。”杨小雨收敛了忧思情绪说道。

柳四娘生了七个孩子，见到杨小雨开口向她请教生育尝试，乐得说道：“生第一个会痛，不过咬牙坚持下来就好了，看到孩子健健康康比什么都重要。”

“当年你生谁痛？该不会是我吧。”杨小雨看着柳四娘笑说道。

柳四娘笑容僵嘴边，颤声说道：“虽然你我肚子里时候爱折腾，生你花了一天一夜时间，但生下来却是听话懂事……”

“是吗，那当初为什么卖是我？不是大姐二姐或者四妹？”杨小雨银牙紧咬着问柳四娘。

柳四娘眼泪刷一下就冒出来了，泪眼朦胧不知道说什么话好，道歉话已经说了千百遍了，她现能做就是陪着杨小雨，心力照顾好她。

原以为杨小雨会生气或者大哭一场，只见她淡淡一笑，“因为我当年性子好模样好，所以你就想着能卖个好价钱吗？不过你想错了，大户人家不喜欢买模样出挑小姑娘做丫鬟，所以当年那些长相平凡都成了丫鬟，我和另几个剩下了漂亮姑娘被转卖给了黑心人牙子，他手下过了一段苦日子，后被买进了青楼。”

当年那段糟心事杨小雨还记忆犹，“不过你当年不将我卖了，我也许就遇不到他了。虽然外面吃了很多苦，还不至于吃不饱饭。如果我家，也许会被用去换婚或者送到别人家当童养媳吧。”

杨小雨笑容轻轻浅浅，柳四娘一时分不清刚才她说话是不是真，愣了半晌，才喃喃地说道：“小雨……”

“睡吧，我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杨小雨对着柳四娘笑了笑，柳四娘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微微惊诧了一下，回过神时只见到杨小雨已经睡下了。柳四娘这才抹干净脸上眼泪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早，杨小雨就开始肚子疼，慌得一家人把所有心思都放到杨小雨身上。杨秋月趁着家里没人注意她，出了门就开溜。柳四娘躲到床后，隔着杨小雨上半身拉了床幔。江夫人坐床前给杨小雨把脉，只觉得产妇情况太糟。而柳四娘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成现这个样子？

“江夫人，我娘怎样了？”杨初月问道。

“只怕要生了，把生产用东西都备下吧。”江夫人说。

杨初月说：“都备下了，我去拿。”

杨初七有生产经验，吩咐杨初月去烧开水，自己留下陪着杨小雨。杨初月烧了一锅开水，备了些草木灰和一把剪刀送到产房里。

“你还没出嫁，就别进来了，外面等着。”江夫人接过杨初月手上木盆子，将她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