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商人无良奸诈,孟坚诚经常去花楼喝酒,不管他有没有睡姑娘都不是好人,想下楼和杨初月说几句话。轻手轻脚地下楼,看到孟坚诚和杨初月说话,她就躲西厢房中那从芭蕉树下听他们说话。
她本不是故意要听他们两人说话,想不到听到了这么不可思议事,她痛恨亲人竟是这一家人,想不到当年狠心卖掉她父母就身边,眼里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捂着嘴听孟坚诚和杨初月说完话,等到孟坚诚和杨初月散了后,她才摸黑回了自己房间。
刚才他们说那番话,勾起了她小时候那些回忆,当年那些经历清晰浮现出来,四面漏风家,可恨又可恶长辈,以及无能懦弱爹娘,和面黄肌瘦姐妹。寒秋哽咽着哭不出来,气息不畅,咳嗽了几声。她不叫寒秋,是丰莱镇穷乡村里穷人家家里杨小雨。
肚子这时候又开始痛了,她扶着桌子坐下,自己给自己顺气:“孩子不能有事,我不能再想当年那些事。”杨小雨自我安慰一通,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扯过棉被盖身上,杨小雨眼泪彻底止不住,想起自己狠心爹娘,她躲被子里哭了一夜。
杨小雨身子这几天调养好了些,杨宅内养了鸡鸭,但没养鹅,怀孕期间女人吃鹅蛋可以去胎毒,能让生下孩子白胖漂亮。因为杨小雨身子弱,所以柳四娘一直都往乡下跑,买鲜鹅蛋回来给杨小雨吃。不仅杨小雨养胎期间要吃鹅蛋,坐月子时候还得吃。
杨初月觉得还是买几只大鹅回来养着比较好,所以那日便让整天没事做杨秋月和得了空闲杨初七帮忙看着铺子,她就和柳四娘到乡下去买鹅蛋和大白鹅。“娘,我们多买几只鹅回来养着吧,以后秋月和宝弟媳妇还能用上。”杨初月和柳四娘并排着走。
“不说远了,你那份也得预备着。”柳四娘笑道。
杨初月还想昨夜孟坚诚说那事,有杨小雨这门亲事八成黄了。孟坚诚不是那种引火上身人,他是会算计精明生意人,和当今皇帝对着干,除非他不想继续做生意了。其实不嫁也好,能省去她很多麻烦,“娘,都还早。我们还是先准备三姐好了。”杨初月扯出一个笑容说。
“好。”柳四娘笑着说。
柳四娘到丰莱镇附近村子买鹅蛋,用高价买回了四只大白鹅。刚进家门,杨初七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脸色焦急:“娘,五妹,三妹昨天还好好,不知怎今天突然病倒了。她烧得好厉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竟然哭了一夜,眼睛都哭肿了。”
“娘,你先把篮子给我,你先去看看三姐吧,我去请大夫来。”杨初月提着竹笼子说。
柳四娘把装着鹅蛋篮子往杨初月手里一推,跟着杨初七小跑着去了杨小雨住房子。杨初月把鹅蛋放到厨房食品柜里,再把四只大白鹅关进鸭圈,换了一身衣裳就到江大夫家请他来给杨小雨看病。
“我娘刚才回到家突然腹痛不止,麻烦大夫跟我去一趟吧。”杨初月来得急,江大夫匆匆收拾了药箱就跟着杨初月去了杨宅。
到了杨家大门,杨初月大声喊了一句:“大姐,我把大夫请来了,娘还好吗?”
杨初七会意,把柳四娘推到床后,拉上帐帘,带着哭腔说道:“娘情况不太好,请大夫些上来。”杨初月帮江大夫提着药箱,两人咚咚上了二楼。江大夫坐床边给杨小雨把脉,杨初七和杨初月心慌慌看着他。
“大夫,我娘怎样了?”杨初月问道。
江大夫叹气说:“都说了孕妇要娇养着,你们怎么不好生照顾她,让她受了大刺激导致忧思过度,气血不畅。她原本身子就弱,还哭了一夜,我看她肚子里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躺床上杨小雨死死捂着肚子,昨晚她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忘了孩子,现胎儿出事了保不住,才心慌地拉住江大夫手乞求道:“大夫,求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求你了……”
“只怕……老夫无能为力……”江大夫摇头说道。
“江大夫,你六天前还说我娘肚子里孩子很健康,怎么突然就保不住了?”杨初月问道,杨小雨很乎这个孩子,如果她肚子里孩子没了,杨初月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
“孩子出问题关键还是大人身上,我前几天给你娘把脉时候,那时候她脉象平稳有力,肚子里孩子也平安无事。我刚才给她把脉得知,她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动了胎气。若大人照顾好自己,肚子里孩子就能好过一些。想保住孩子,还得用人参吊着才行。只是这人参……”江大夫叹气摇了摇头,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
柳四娘床后捂着嘴巴呜呜地哭,要是杨小雨有个好歹,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杨初月手里还有四千多两银子,买几只人参不成问题,“大夫,无论出多少钱我都愿意,只要能帮我娘保住孩子。”
江大夫摇头说:“一支一百年小人参就得两百两银子……”
杨初月毫不犹豫地说:“人命关天,无论再贵也得买。”杨初月回房取了四百两银子,跟着江大夫到药铺子取人参。等到屋子里人都走了,杨小雨才撩开帐帘,流着眼泪说:“我孩子是不是真保不住了……”
柳四娘和杨初七只默默地流眼泪。
杨小雨问道:“家里现不像以前那么穷了,三一下子拿出四五百两也不是那么容易事吧。”
柳四娘握着寒秋发冷双手说:“我们就是把房子和地卖了,也要给你买人参治病。”
“我与你们没任何关系,为什么要好心帮我?告诉我为什么!”杨小雨说后半句时候神情异常激动,反握住柳四娘双手逼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