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到陌生女人说她叫寒秋时候,柳四娘失落了一阵。听到她说她是被父母卖给人牙子,再被卖到青楼,心一下子揪紧了。寒秋和杨小雨小时候经历相似，柳四娘加确定她就是杨小雨。

她原本还心存一丝幻想，也许那个人牙子好心,不会把小雨卖到妓院里。但她到底想得太不符实际，把这个世上人想得太好，以小雨这样模样，当一个丫鬟确可惜了。柳四娘不死心问道：“姑娘,你真不记得你小时候事了？”

寒秋不愿意说起当年那些事,很大原因是她被亲爹亲娘卖掉她伤透了心,所以不愿意提起。烟花之地中，常有人问起她身世，她只是扬着风尘女子惯用微笑搪塞过去：“这地方姑娘不都是可怜人吗？我只是其中一个。”

着实有人刨根究底，她只得说道：“我也不记得了，就是家里太穷被爹娘卖了。不说能生富贵之家，只求家里长辈能干有口饱饭吃，我也不会沦落到烟花之地成为倚门卖笑青楼女子。”

小时候那些糟心事，她还有点儿印象：“我只记得家里姐姐妹妹多，我之所以被卖掉，是因为家里太穷了。好像那时候我娘还怀着孩子，也不知生下是男是女。”

柳四娘听了寒秋陈述心里加难过，眼泪像泉眼一样不停地往外冒水。杨小雨还以为是柳四娘心善，同情她为她伤心，劝说道：“大娘，你不用担心我，那些事都过了。你看我现不好好吗？”

杨初月心有戚戚，点头说：“嗯，只要现好，过去都不重要。”

寒秋面带喜色：“是啊，过去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肚子里孩子能平安出事。”

现场气氛太煽情，杨初月担心柳四娘把实话说出来。寒秋说起自己爹娘脸上有恨意，如果让她知道当年卖她亲爹娘就眼前，恐怕她受不了打击。

江大夫说她胎位不稳，极容易动胎气，知道当年事只怕她会情绪激动，她肚子里孩子恐怕保不住，杨初月只得先让柳四娘出去：“娘，寒秋姑娘刚醒过来，大夫说她身子弱要好好休息，不如我们先出去让她好好休息。你说你要煲乌鸡汤给她喝，还要帮寒秋姑娘找一些补身子养胎食材，不如我跟你一起？”

柳四娘忙点头，“好好，我现就去。”

寒秋拉着柳四娘手，微微笑着感激说道：“谢谢大娘了，能遇到你们是我福气。”

柳四娘很想扑上去认下这个女儿，杨初月及时拉住了她，挡柳四娘前面，对寒秋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救两个人。你放心养着，丰莱镇地方虽然偏僻，但非常安全，姑娘先好好休息。”

寒秋又道了一声谢，杨初月对她点头微笑，拉着欲言又止柳四娘出了门。“娘，你看三姐现这个样子已经受不了打击了，我们不能现和她相认，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杨初月挽着柳四娘胳膊，担心她反悔倒回去拉着寒秋没完没了说话。

柳四娘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我……我看着她心里就难受，当年我还想着小雨会被卖到大户人家家里当丫鬟，哪想到会被卖到青楼里去？那地方……我想想就难受。”

“娘，无论再难受也得忍着，让三姐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无论三姐肚子孩子是谁，我们都要帮她把孩子保住。我们还不知道三姐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现不能把她我们家事说出去，知道三姐回家事只有爹娘大姐和我，爷爷奶奶嘴碎，不能让他们知道。几个小也容易说漏嘴，我们不能他们面前提起。”杨初月细细叮嘱柳四娘。

柳四娘哭着点头：“我明白。”

杨小雨杨宅事只有杨老三夫妻、杨初月和杨初七四人知道，杨初月反复叮嘱他们不能把这事张扬出去。柳四娘现假装怀孕，因为月子还不显，还继续和杨初月到铺子里做活儿。杨初月担心柳四娘情不自禁认女儿，就让老实稳重杨初七照顾杨小雨。

杨小雨养胎需要钱，柳四娘心里明白家境不富裕，白天晚上和杨初月废寝忘食做绣品，这样能多得一些钱给杨小雨买补品。得了空闲，柳四娘就到江大夫家里求医问药，问一下孕妇应注意常识。

“我说四娘，你都生了七个娃儿了，怎么还不懂那些呀？”江夫人端茶出来笑着问柳四娘。

柳四娘红着眼圈，低头说道：“这次不一样，我都四十多岁人了，生孩子总得注意一些。”

江大夫虽然不知道杨家为谁养胎，但他答应帮杨初月瞒着，就顺着柳四娘话说道：“是啊，四娘年纪大了，生孩子比年轻妇人要困难一些。”随即又写了药方交给柳四娘，“这几天你身体有没有不适症状，如果有话我到杨家来帮你诊脉吧，你身体不好免得走一趟，你家人都，让她们知道也好注意些。”

柳四娘感激地点头：“行，谢谢大夫了。”

芝麻，花生核桃和葵花籽之类东西，柳四娘放下手里活计去买了鲜质量好，这些对孕妇和胎儿都有好处，量多买些放家里。柳四娘过去怀孩子没吃过好东西，能买都一股脑买给杨小雨补下。

杨初月端着花生核桃和着土鸡熬鸡汤到寒秋床前：“我看姑娘气色好多了，不如你多到院子里转转吧，对你身体和孩子都有好处。家里老人每天都会到茶馆里喝茶，孩子们不到吃饭时候不会回家，不会有人看到你。”

寒秋躺床上，脸色比刚到那几天好了些，“谢谢你们了，欠你们情，我会还。”

杨初月端着瓷碗送到寒秋手里，“说什么还不还，乡下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你将就着吃吧。这是花生核桃和土鸡熬鸡汤，对你身体和孩子都有好处。”寒秋吃东西都是柳四娘亲手做，她想弥补对杨小雨亏欠。

“乡下东西才好，这些东西不便宜吧，让你们破费了。”寒秋说话轻轻柔柔，听了让人如沐春风，她样子像极了杨初月上辈子看那些古风画里美人。

杨初月自嘲，杨老三怎会有这样女儿，若是留下乡下也不见得会有多好。“不客气，你好生养着，我还得到铺子去。”杨初月说，“等会儿大姐会过来，有什么需要就问她，你不用客气。”

柳四娘和杨老三到乡下去找鹅蛋和绿壳鸭蛋，听说鹅蛋吃了能排毒。寒秋端着瓷碗细看杨初月，笑着说：“我看我们长得很像，尤其是额头下巴和鼻子。”

杨初月深知现不能把实话告诉她，只得笑了笑，敷衍说：“是吗，如果有姑娘那么好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