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地方有一个词形容叫“四季如春”,那一年,我们的校园里也生出了一个形容词,叫“春如四季”。
也是那一年,在我的世界里,时间停止了。
当所有人都在往前的时候,我停滞在了高三那一年,很久很久没有走出来。
那是刚进去高三两个月不久,我住了一次医院,好像灵魂便被困在了医院一张白床单上。直到我再次住院,灵魂方似才重新回到身体里。
这样说,未免有点夸张。可是,我却觉得就是这样的。
但我记得,有一次上课,我突然很难过的大哭起来。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将我叫出去,问我:
“是你同桌的问题吗?”
“不是。”
“是我吗”
“不是。”
“那是其他老师的”
“都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哎,你这孩子”
那一刻,泪如决堤。回教室的路,从未走过的漫长的路了。我开始无法言语去描述我的内心世界,我明明知道所有人都为了我好,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好意,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听,不会灵活变通,更不会心性灵活的转变,然后将所有的抵触化成了沉默。
我被困在了这种无所适从的好意中无法走出来。而视乎,我内心深处一直和所有的人都保持着安全的心理距离。
我记得,那是10年前的五月份,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次数学模拟考试,我一个人蒙头蒙脑地走进了考场上,当时所有的同学都按班就绪的坐在座位上,而我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后,一个女生无心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笨呢……”
我突然被惊醒到了。只见她眼皮稍稍抬了一下,指着第一排刚进门的空位子说:“没看见这有人坐着吗?”
我站了起来,内心崩溃极了。神经那一刻也崩溃到了极致。这才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
我的聪明只是一个假象,别人嘴上说说而已。我的愚蠢是长在内心深处的一根刺,时时刻刻地触痛着我的神经。
我曾花了五年的时间烦躁的想,安静的想,无所事事的想,绞尽脑汁的还在想。痛苦的,无奈的,迷茫的只是想有一个答案。
然而一个教室,一场考试,一个座位,一句无心的话,空洞的几个词的拼凑,却成了回答所有问题的万能钥匙。
事实上,我不过是个智障而已。一个智障渴望爱因斯坦一样的教育,结果是希望,然后失望,最后绝望,直至死亡。如果时光让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智障,那么我就做智障做的事,在尝试做一些智障干不了的事,此刻大概就可以满足了。
时光早已治愈了我的伤,却依然没有给我答案,留下的只是锈迹斑斑。我一直固执的寻求地不过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仅此而已。
很多年后,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一个感觉至上的个体,原以为只有自己感知到的人和实物,才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真实世界,事实上,很多时候,我们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也是真实的世界,只是意识知道了,潜意识却充满着个人幻想而已。
这个庞大的体系,就像牧羊人的牧场,需要生产源源不断的羊毛,卡梅拉的鸡舍,也需要生产源源不断的鸡蛋,而人却像一枚螺丝钉一样,支撑着系统的运转。
每个人都需要掌握一个工具,多种可操作性工具,甚至于需要创造出新的工具,学会操作这些工具在这个资源逐渐匮乏的世界中生存。
其实,曾经我也有一个当数学家的梦想。只是这个我努力做了二十几年的数学家梦,只因为记忆中的一场普通不过的考试,不经意间风吹云散了。
而我却无法责怪任何人,也无意去归因于别人,只想不带任何情绪的讲出来,也只能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那个在梦境里死掉的小孩子。看着梦境里微笑的小男孩,将他在梦境中再次从墙上狠狠地推下去,灵魂完成一种仪式上的蜕变,却不愿脱掉幼稚的皮。
在我的梦境里,所有的自我寻死即是各种各样的自我重生的方法。比如溺水而死,在瞬息万变诡异莫测的时空中,没有一丝曙光,穿过记忆黑洞,从而打开时空的密码。
而这个密码是什么呢?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勇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