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初三毕业后想上中专,采取的是家庭会议的方式,我父母尊重她的选择。《羊皮卷》这本书也是她给我看的。
我一度责问我姐,”你不上高中干嘛。
二姐被我激怒了,”你懂什么,我跟父母说话,你个小屁孩不准插嘴。”
那一年我上初一,后来我懂了二姐不想上高中多少是出于对我们家经济情况考虑。而我初三毕业不想上学,真实的因为自己再读书下去,死的心都有了。
我被无用感掩埋,自责愧疚逃避想一死了之,和我最初对于未来美好的生活的期望背道而驰越行越远。逃离家逃离学校,不然就只剩一具躯壳了。
我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找个食堂端盘子,洗碗的活,也是可以为家里出一份力量的。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等回来的父亲,满心期待的告诉我一个所谓的好消息。f哥哥那学期要当高一重点班的班主任,刚好我就在他的班上。患有青光眼的父亲浑浊的晶状体中,滢滢着的神光唤起我重新开始的希望。
人很多时候不是为了自己活着,为自己活着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我又听见有一个声音再说话。
为了父亲的期望,我要重新开始。但是我做的这个选择,让我而后又一次经历痛彻心扉的绝望。可是,这是我的选择,我必承担这个选择所受的苦难,即便是一死,也绝不后悔。
事实上,我亦是害怕死的,我若不怕死,为何不能狠心,克制住自己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度过三年。
我不想上学了,可是却又走上了这条道路上,这个因为感动而做出的妥协。
有一刻,我觉得再不说我会被憋死,高一上学期考完试,还要补课,我将这一个真实的想法告诉了f哥哥,“我很久以前就不想上学了。”
“那你想干嘛?打工吗?打工比上学辛苦多了,许多打工的出了校门,后来都又想回到学校上学。你爸知道你的想法吗?若如真不想读书了,那就休学吧。我给你把档案留着,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上学再上。你回去再想想。”f哥说。
第二天,我便没有去学校,父亲刚好也在家,我决心和父亲好好说说这件事。早起父亲没有起床,我便在另一间房间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着怎么开口说。
不知什么时候父亲下了床,他走过来到房屋门口,狠狠的骂道,“叫你,脓了。我病死了你个白眼狼也不知道。”我顿时吓傻到了。
一时间手忙脚乱,让父亲去诊所看看,父亲死活不去,去诊所是要打吊瓶、开药各种花销,父亲定是不愿花钱觉得去诊所太费钱了,觉得抗抗就过去了。
我跑到村诊所请医生,医生建议挂吊瓶,让父亲到诊所去。我哭腔的说,“他说很难受,呕吐不止,不能动。你还是到我家去看看吧。”
那一天,我体验了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恐惧感,父亲若是死了怎么办。一定是我这个坏丫头,坏想法被神灵知道了,她为了让我不说出口,给了父亲这样一份罪受。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我祈求上帝,保佑我的父亲,我愿意折寿把自己的寿命全给他,他一定要好起来。
慢慢的父亲身体康复了,后来我便再也没有提过我不想上学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