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轻悠小跑着过去,方宴正蹲在一团焦黑前查看什么,还是在各种声音中分辨出她的脚步声,却依旧从从容容地站起身,在乐轻悠的脚步踏过来之前,看向她道:“别过来。”
乐轻悠:“……”
“烧死了人,我怕吓到你”,方宴说道,把从仵作那里借用的手套还了过去,“火是大人和小孩死后才烧起来的,不排除是谋杀,先把尸体抬回义庄。”
方宴走到乐轻悠身边,挡住她的视线,问还在喃喃说着毒妇的万老爷道:“听说你家夫人常年卧病,你怎会刚满月的小儿与她同卧?”
万老爷略略回神,面对新到任的这位县太爷的询问,也不敢不恭敬,抬袖子擦了擦脸道:“拙荆时日无多,想跟孩子多相处一会儿。”
方宴道:“我昨日一进靖和县,便听说孩子并不是正室所出。”
万老爷又忍不住骂了声“毒妇”,噗通一声跪下道:“这毒妇睡前与我言道想带着我儿睡一晚,明个便让我请来岳家、亲族,给贞娘扶正。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她打的是这般狠毒的主意。请太爷一定要与我做主啊。”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何氏也跪爬着过来,边磕头边哭求:“求太爷给我可怜的孩子做主。”
方宴却半点没被这对夫妻的悲伤感染,声音依旧冷冷淡淡平平静静:“起来吧,明日下午本官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然后又让光海带人去万家后面那户人家查看,这小院儿的火很大,万家被波及了两间屋子,住在他们家后面那户人家也烧到了些。
光海带了两人过去,两名差役帮忙去运尸体,剩下的人就都跟着方宴回了县衙。
怒骂声、哭泣声远去后,乐轻悠跟方宴道:“我刚才问了崔大娘一些话,听她说这位万夫人身边有一个老妈妈,似乎很忠心,现场没找到她吗?”
根据刚才所查,火是从屋内着的,且屋内仅有的两个人也都烧死了,方宴正想着待会儿让人把万夫人身边的下人都带回县衙问话呢,听到乐轻悠这么说,不由笑道:“算你帮了些忙,不过再有类似的事件,我不带你,你可不能自己跑过来了。”
乐轻悠有些不高兴:“知道啦。”
方宴笑着摇了摇头,“以后有什么有趣的案子,我一定带着你一起。”
……
第二天乐轻悠起得有些晚,等她起来,嫣红就端着洗漱用水进来了,“小姐,早饭是大人给您做的,您快洗漱洗漱去吃吧。”
她这话里满是稀奇,似乎没见过男人,尤其还是个当官的男人做饭的。
乐轻悠却是习以为常,以前在家里时,他就经常跟她一起下厨房,做饭的手艺并不比她差的。
咽下习惯性的“三哥”二字,她问道:“他忙什么去了?”
嫣红站在一旁,认真回道:“刚过辰时付大人就带着个长随过来了,大人便与他们一起去交割各项事务了。”
……
乐峻放下只喝了半碗的粥,拿上桌边的官帽就要去翰林院,春和提醒道:“二少爷,您多吃些吧,小姐知道了要担心的。”
乐峻冷冷道:“她就差气死我了,还会担心我?”话虽这么说,还是放下了官帽端起那碗粥吃起来。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春卷惊喜的声音:“二少爷,小姐和三少爷写信来了。”
乐峻一下子放下粥碗站起身来,在门口接过来春卷手里举着的信封,打开后一目十行地读过去,看到末尾妹妹的嘱咐,不由眼眶酸涩。
好不容易养大的妹妹被别人拐走了,这感觉可真不好,不过方宴这事办得还算为妹妹着想,没有不跟他们说一声就带着妹妹离开。
把信又看了一遍,乐峻就交给春和,让她放到书房去,转身拿了官帽,戴上,走出门去。
刚出家门就迎面遇见一个穿着体面的丫鬟,那丫鬟见了乐峻,便停下脚步见礼,“您就是修撰乐大人吧。”
“正是,你是谁家的人?到我家何事?”乐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