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大活儿做不了,活活泥剁剁麦秸秆,屋子起好后扫扫里面的墙壁地面,起得作用却还不小呢。
屋子盖好后,又用炭熏了一天,在这一天里,光海轻轻松松做出来两张床,一间屋里给放一个,乐轻悠把他们之前用的被褥和两条新被子拿出来,每间屋子里分一套,才算是把三个小下人给安排好了。
这第二天,光海就到山里背了炭,半刻不停闲地拉着清一卖炭去了。
中午,阳光明朗,坐在太阳地儿里,全身都暖洋洋的,乐轻悠托着下巴,目光从院子里的堂屋、靠在堂屋前方的东西两边的两间茅屋上看过去,不由想起刚开始那会儿。那时家里只有三间茅草屋,院子空空荡荡的,满是萧索气。现在虽然也依然是茅草屋,却透出无尽的生活安宁气。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屋后的小山包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建起一座小山庄!
“小姐,水开了”,草儿的声音响起,她跑过来,放下手上端着的一平筐鸡蛋,将小泥炉上的铜壶提下来,倒出些热水洗了洗乐轻悠面前的一个茶杯,又从旁边的小铁盒子抓出几个枣片扔进去,倒入滚烫的开水后,放在离乐轻悠比较远的地方,“等待会儿凉了,小姐再喝。”
这些,她一开始都做不好,像是先冲洗一下茶杯,热茶不能放到小姐手边,她都没有这个意识,是方宴少爷皱着眉点了她和秋果好几次,她才记住的。
因此草儿即使将这一系列做得很流畅了,还是会忍不住回想一下有哪点没做到,实在是方宴少爷太严格了,她一点儿不敢马虎。
“我知道”,乐轻悠没看出草儿的小心翼翼,站起来看了看平筐里的鸡蛋,问道:“这是多少个?”
说起这个,草儿又是满脸的兴奋,“二十三个,小姐,咱家里的鸡太能下蛋了,只有三十八只鸡,却每天都能收将近一百个。”
乐轻悠心道,那是你不知道它们之前更能下,平均每只鸡要下五个呢。因家里添了下人,哥哥就不许她喂鸡了,现在都是秋果和草儿喂的,它们每天下蛋的数量就下降了,每只至多下三个。
这时秋果也端着一个平筐从后院过来了,“小姐,我这里的是二十个,早晨时共收了四十个,晚上应该还能收二三十个。”
“嗯,放到厨屋去吧”,乐轻悠点头,对两个一捡鸡蛋就情绪很好的小姑娘道:“等开春了,捉些鱼虾小虫子喂鸡,它们会下更多的。”
自家的鸡什么样子,乐轻悠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估计在她前段时间的喂食下已经养成了多下蛋技能。
草儿端起小平筐,和秋果一起往厨屋去了。
枣片茶不那么烫了,乐轻悠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枣香满颊。
“轻轻”,方宴手里拿着两块深褐色的胶泥,踢开篱笆门走了进来,后面根生背着一个背篓,“大半背篓的胶泥,足够给你做一个大炉子了,过来给我帮忙。”
说话间,方宴已经来到乐轻悠身边,低头就着她的手连喝了两口枣片茶,“去后院屋后边那块阴凉地方做”,说着就将两块胶泥用一只手拿着,放低身子牵着乐轻悠就往后院去了。
乐轻悠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一手拿着茶杯一手被牵着跟着走。
正在屋里练字的乐巍探头到窗外,对方宴道:“阴凉处冷,别让轻轻待太长时间。”
“知道”,方宴应着,身影不一会儿就隐没在墙角。
乐巍摇摇头,又交代还没走过去的根生:“待会儿去厨房拿些吃的给他们送过去,还有热茶。”
秋果和草儿熟悉了厨房的事后,方宴就交代他们每天都做些点心,不过她们哪会做什么点心啊,多是包个包子油炸个沾芝麻的发面饼子。
方宴看了成品,什么都没说,是不满意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秋果和草儿却以为这位最挑剔的少爷是满意的,因此很高兴,这两天都会在半晌午的时候做些出来。
“大哥,我也想去帮轻轻和小宴做泥炉”,旁边看书的乐峻是彻底静不下心了,前两天方宴不吭不声地就给轻轻做出一个热水的小泥炉,那做工,他这个不懂的都啧啧称奇,这时便想过去看看。
乐巍其实也想去,见乐峻是学不下去了,就放下笔,“走吧,看一会儿。”
正好顺带把轻轻带来,免得冻着了。
说是一会儿就回来,乐巍和乐峻去了,帮着方宴摔胶泥扣炉灶的,不知不觉就是大半个下午。
等乐巍想起回去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这时,泥炉也做好了,方宴拍拍手,“抬到厨屋里,用炭烤干就可以用了。”
这个泥炉子比给乐轻悠煮茶水那个大了一倍不止,到时候将炭填进去,在中间的引火槽里放入燃着的麦秸秆等易燃物,很轻松地就能把炭引燃,下面出炭火的口也设置的很巧,拿个棍子随便拨一拨就能干净。
用来做饭想必很方便。
泥炉子被乐峻和乐巍抬到了厨房中,方宴将屋里的炭盆端出来一个,盆上扣一个铁板,再将泥炉子倒扣在铁板上,明儿一早差不多就妥了。
上一个小泥炉便是这么做的,可能因为个儿小,不到两个时辰就干了。
在他们忙忙碌碌做这些事时,秋果和草儿已经开始做晚饭了,厨屋里很暖和,乐峻进来没多大会儿,就打了三四个喷嚏。
“哥哥,你感…冻着了?”乐轻悠忙过来,拉着乐峻让他弯下身,给他试了试额头,“觉得冷不冷?”
妹妹认真关心自己的样子让乐峻既觉好笑又觉无比暖心,他点点妹妹的鼻子:“不觉得冷,待会儿让草儿煮碗姜汤,哥哥趁热灌下去,就没事了。”
方宴悄悄撇了撇嘴,觉得乐峻这样儿特得瑟,不由地就阿嚏出声。
乐轻悠忙看他,“方宴哥哥也冻着了,阿巍哥,你怎么样?”
乐巍:“有点想打喷嚏,不过应该没事。”
方宴有些呆,怎么到我就没有关心试额头还连带着又问另一个哥呢?
心好酸。
方宴不高兴地蹲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炭盆上倒扣着的炉子。
“那现在就煮姜汤吧”,乐轻悠不放心地看看三个脆弱少年,拿了一块姜站到她的专属小凳子上切姜丝,“在小泥炉上用铜壶煮,再放些红糖。我多煮些,根生也喝一碗。”
小丫头忙忙叨叨的,边切东西边说话,看起来像个小老太婆,方宴看着,眼中渐渐汇聚起笑意。
这个小丫头就是专门克他的!
姜汤煮好后,乐轻悠的小胳膊提不起铜壶来,不能亲手照顾三个少年很有些遗憾,只能让秋果来给他们一人倒一碗红糖水,监督着让他们喝下去。
吃过晚饭乐轻悠就拉着鼻子囔囔的哥哥回屋睡觉去了,为防晚上她会翻身让被窝里进凉气,她又弄了一个被窝,上面和哥哥同盖一个压被。
说起来比两人一个被窝是要更暖和的。
然而半夜,乐轻悠还是被哥哥刻意压着的咳嗽声吵醒了。
“哥,你怎么样?”担心吵到另外两个哥哥,乐轻悠低声问道,又伸手摸了摸乐峻的额头,不热,才略微放下,她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