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海不在意地说道:“我是尽量给小姐少爷们省钱了,倒是你,怎么卖的鸡蛋,卖了将近一两银子,也就是说一个鸡蛋合五十文了!我要问问,谁家这么大方,花五十文买一个鸡蛋?”
说时侧头厉目瞪视清一:“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说了今天北方有财,那么多鸡蛋才卖一两银子,可不稀奇”,清一半点不慌,上下打量光海,“我还要问问呢,看你的样子,对那位叫方宴的少年,却是尤其的忠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本来就是主仆呢。”
光海面色微变,平静地道:“我如今正是乐家的下仆,岂能对小姐少爷们不忠心?总之,你算是那个家的外人,我会时刻注意着你的行为,你最好别生什么事。”
两人正谈得僵硬,远远地看见乐峻背着一捆柴牵着乐轻悠从山边出来,忙扯出笑容相互对视一眼,然后迎了上去。
因光海买来了桃树,方宴回来后,他们就没再去山里,而是在家挖坑种桃树,乐巍一人捡柴捡到傍晚,下山来转到乐家看了看,知他们没事就背着柴回家去了。
见那少年背着一大捆足以盖住他的柴,光海忍不住摇头感叹,小姐这个二堂哥,过得也真是不容易,再看看身边这三个笑闹着种桃树的孩子,他想自己个儿在主子真正长大前的这段时间,必须给他们撑起一片天。
如此一想,光海只觉背上的担子又种了几分。
桃树没栽完,天就快黑了,光海放下铁锨,说道:“小姐,两位少爷,剩下的明天再种吧,回房歇着去,我去做饭。”
乐峻到现在都觉得少爷这个称呼别扭,也没什么做主子的架子,带着妹妹到前院洗了手,就去厨房和光海一起做晚饭。
乐轻悠和方宴呢,没事可做,清一就拿过来那篓子里的一兜铜板叫他们穿,两人一直穿到晚饭做好还没穿完。
吃过晚饭,大家又移到屋里,坐在油灯边一起穿。
昨天到里正那儿给光海立了身契后,赵老四就把旁边晒葡萄的那个茅草屋先给光海住,至于清一,还是晚上去山里找个树洞睡。
现下虽然天黑了,有光海在,也不用担心清一。
穿钱的时候,不免说到了清一怎么卖的这么多钱,清一就捋须高人范儿地说起自己起的卦。
本来还想说用这钱给清一在家里再搭一件茅草屋的乐峻只好默默闭嘴。
一时间穿好钱,乐峻那一块蓝布巾包住,并没有立时放起来的意思,清一暗道一声聪明的小孩儿,该防的还是得防,就起身告辞了。
光海也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却是说道:“两位少爷明天不用带着小姐去山里捡柴了,我之前听人说过怎么烧炭,待过两天家里忙完,我就去山里挖个窑,随便烧一窑的炭就够咱们一冬天使用了。”
“炭有那么好烧吗?”乐峻听了也没什么捡到大便宜的样子,炭若是有光伯说的那么好烧,就不会卖那么贵。
方宴沉吟片刻,说道:“让光伯试试也好”,光烨组的人向来不会说空话,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为防光海直接跟光烨组其他成员联系,然后让他们拿钱去府城卖炭,第二天上午,按照乐轻悠的要求种好萝卜籽,趁着他们兄妹去前院洗手,清一又不在的时候,方宴对光海道:“我不想再跟以前的生活有什么联系,你既然来了,就老实待着,不要联系其他成员。”
光海低头称是,又道:“只是主子,帝都那里,皇帝下的找您回去的命令还没撤,前天烨一传来消息,光烨侯夫妇还在仙泉县住着。因皇帝再三申斥,说找不到您就要将光烨侯的爵,他们此时也在费人力找您呢,附近三个府城都打过招呼了。”
言外之意,不是您想不跟以前联系就能不联系的,在这小村子里的日子能过多久还不一定呢。
方宴听明白了,然而以前的那个生活环境,他却是再也不想回去,“光烨侯之位,我并不稀罕。”
“主子”,光海欲言又止,光烨侯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大长公主的功劳,怎么能给外人窃走这颗果实?
方宴看出了光海的未尽之意,淡淡道:“你也知道光烨侯是因为荫蔽我母亲才封的,那我不接这个位,这个位能世袭罔替吗?跟那对夫妻,我现在半点计较利害的意思都没有,既然他们一直给他们的儿子谋划这个位置,不如给他们。”
皇帝其实对光烨组是怀有忌惮的,如果自己以让光烨组隐退为条件,请他改立世子,想必他是会同意的。
当然了,原先的光烨侯是世袭罔替,现在他不做了,皇帝自然可以除掉世袭罔替这个后缀了。
对于皇帝来说,这绝对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
方宴这么说了,光海立即抱拳跪了下来:“主子三思,光烨是大长公主的心血,也是您的铠甲啊。”
这样就扔了,高座上的那位,又会怎么对待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