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夜玖最近的几个人躲闪不及,身上被沾染了圆球里面的火药,顿时便被烧成了火人。而其中最惨的则是夜玖,他整个人都被火烧的扭曲了起来,可那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主子,属下尽忠了!”
这一句话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嗓子也变得嘶哑难听了起来。下一刻,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火药中掺杂着剧毒,本就是天门中人在走到绝路时用以和敌人同归于尽的东西。且里面还装着天门特殊的联系图案,信号一发,便代表全部阵亡。
先前护着沈婧慈的那个人也被波及到,一阵抽搐之后再也动弹不得。
眼见着这群精锐霎时便死了四五个,沈婧慈心中一阵大痛。可这种肉疼的感觉并没有眼前的场景来的震撼,眼见着那么多的人烧死在自己面前,他们之中出于求生的本能想要动弹的,伸出一双带火的手,却又在不甘之中死去。
这种画面叫沈婧慈吓得面如土色,却连动都动弹不得。
屋内有那功夫高些的,堪堪躲过了毒药,旋即便将吓得有些发抖的沈婧慈带了出去。
待得呼吸了夜空中的新鲜空气之后,沈婧慈的脸色才有些好了点,看着屋内的目光也恨了起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如此的......”
沈婧慈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些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竟然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去搏!
先前那个老叟此刻也有些神情莫辨,看着沈婧慈的时候,眼中带着几分探究,“小姐,老朽虽然早已闭关许久,可刚才那种东西也是见过的。此丸名为流火,乃是天门之中独有之物。可是这天门一向行踪神秘,您是怎么跟他们结仇的?”
听到这话,沈婧慈的脸色有些不虞。天门,怎么又是天门?!
先前的武林大会是天门,今日前来追踪她的又是天门!
一想到这里,沈婧慈猛然顿悟,狠狠地跺脚道,“原来是他!”
中秋的时候,她随着萧君涵进宫,那时候曾去特意拜访了宫里的温神医。那个神医神神叨叨的说了半日,将她绕的云里雾里的,而后又给了她一瓶药丸,道是可以治她身上的毒,只是药有些难吃。
沈婧慈拿回去之后,为了治病,纵然那药奇臭难闻,也只得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谁知道几日之后药吃的差不多了,却还是疼的越发厉害。
后来沈婧慈起了疑心,寻了府医替她看这药的成分。却不想得知的结果却叫沈婧慈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砸了瓶子。
原来那瓶子里的药根本不是别的,乃是用了几样动物的粪便混合成的干丸!那所谓的温神医甚至连伪装都不屑于做一下,但凡是个医者都能看出来里面的成分!
而今日的事情,更是叫沈婧慈明白了过来。什么温神医,根本就是那个天门门主温如玉伪装的!恐怕自己第一次怀疑他的时候,就已经被对方反过来设计了!
见沈婧慈面色难看,老叟迟疑着道,“小姐,这天门之人一向睚眦必报。今日咱们杀了他们六个人,恐怕来日会招来大祸啊。”
闻言,沈婧慈冷哼道,“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天门么,难不成还能硬过朝廷?”她心中打定了主意,神挡杀神,鬼挡弑鬼!
看她一意孤行的模样,老叟暗自叹了口气,道,“是。小姐,风大了,咱们回去吧,老朽带您去看看咱们其他的弟兄。”
听到这话,沈婧慈的脸又转阴为晴道,“好。”
对于今晚折损的这几个人,沈婧慈虽然心疼,可到底是已经死了,自然还是活人重要。毕竟,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不管曾经再厉害,如今也只是一滩废肉。
若是这老叟知道沈婧慈心中的真实想法,恐怕早就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了。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远在猎场的谢如琢更是在半梦半醒之中度过了难捱的时光。
清早醒来,谢如琢的头便有些隐隐的发胀,昨夜她做了一宿的梦,梦里分不清现实和前世,往事纷纭叫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忽见红蕊从外间走进,一脸的凝重之色,道,“小姐,出事儿了。”
见她这个模样,谢如琢的脸顿时变了变,正在梳头的手也停了下来,问道,“可是天门的消息?”
红蕊点头道,“天门分舵连夜传来急报,夜玖六人尽忠了。”
昨夜夜玖点燃的流火里面藏着一颗信号弹,可以瞬间腾空,且形成的印记只有天门中人能看懂。天门分舵得了信儿之后,第一时间便来给谢如琢送信了。
听了这话,谢如琢手中的象牙梳子猛地便拍在了桌子上,清脆的声音混合着她的咬牙切齿,“好一个沈婧慈,我还真是小看她了!”
是自己太大意了,本以为此次派出去的是可以以一当十的精锐,便放下了心。可是却还是低估了沈婧慈的狡猾程度!夜玖他们都是刺客,虽然善于隐藏和躲避,可是论起来下作手段,还是抵不过沈婧慈。
一想到这儿,谢如琢就恨得不行,她直起身子,来回在屋内打着转,又猛地停住,回身道,“红蕊,你去帮我送个信儿,就说——”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话,就见萧君夕匆匆而入,一脸的神色凝重。
萧君夕如今已经知道红蕊和老鬼的关系,因此只看了她一眼,倒是也没避讳她,便直接冲着谢如琢道,“京中传来消息,萧君奕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