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如琢坐到他面前,萧君夕方才抿唇一笑,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到?”
谢如琢将衣裙整理好,浅笑道,“七公主磨蹭着不肯过来,我问她有何事,她又吞吞吐吐的不肯说,这才耽误到现在。”说着,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萧君夕替她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里,轻声笑道,“早些时候便来了,本以为你会来的早些的。”
后面的话萧君夕没有说出来,谢如琢也明白了。她有些羞郝道,“让你久等了。”
“无妨。”
萧君夕刚说完这两个字,便听得殿外内侍监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霎时间,大殿内便呼啦啦的跪了一群人,齐声高喝,“吾皇万岁万万岁,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靖帝威严的一抬手,朗声道,“众位爱卿平身,今日中秋夜宴,咱们只论长幼,不分大小,尽情喝个痛快!”
他话虽然这么说了,可在场的人谁真敢这么做?不过嘴里是一定要应和的,当下就一片的附和声。
等到靖帝坐到位置上之后,叶贵妃便在他的身边坐下了。
慧妃说了生病,这场合自然不会出席了,于是这靖帝身边的位置便就只剩下了叶贵妃一个。其他的妃子们则按着品阶坐在下首,而那些品级低的,连来这个殿上的资格都没有。
有礼官在一旁高喊,“奏乐——”
一时之间,便有歌姬乐官们鱼贯而入,编钟声声厚重,管弦点点入耳,虽然庄重,却总少了些人情味儿。
谢如琢坐在萧君夕的身边,而对方的手则一直在衣袖底下抓着她的。
似乎感觉到了谢如琢的走神,萧君夕回眸宠溺的一笑,将她的万种情绪都包揽在了眼内。
谢如琢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扬了扬唇角的笑意,便将自己的脑袋转向了别处。
不想,这一看,便看到了沈婧慈怨毒的神情。
谢如琢心中一晒,这沈婧慈的目光还真是无处不在,随时都在关注着自己,可真是叫她荣幸的很呢。
一曲盛大的乐曲演奏过后,便是丝竹悦耳歌舞曼妙的祥和场景了。靖帝当先站起身举杯,众位大臣和家眷也不敢落下,纷纷敬了皇帝,争先恐后的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众人方才开始推杯换盏,热闹的言笑晏晏。
唯有一个人,从宴席开始前到现在,一张脸都是阴沉着,从未露过笑容。
谢如琢先前还没有注意到,待得听到右侧一阵轻微的骚动后,方才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那个位置上坐的是章家,不同于往日的爱出风头,今日的章秀妍似乎努力的想要将自己藏在人群后面,不被人发现。
只是她的想法却似乎并不能如愿。因为这骚动的原因便是,她吐了。
按说这天气变化大,娇滴滴的大小姐们着凉受寒之后吐了很正常,可是偏偏章秀妍却是掩着嘴一副干呕的模样。
且她的面前,还放着一盘八宝酱鸭。
谢如琢先前随意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可刚转过去头,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朝着章秀妍重新看了过去。
果然见她颇为嫌弃的将八宝酱鸭推在一边,眼中虽然含着盈盈的泪意,可是她的唇角却并无一丝秽物。
也就是说,她的确是干呕。
这股骚动很快便平息了,毕竟算不得大事,且有皇帝在场,谁也不愿意闹出些不愉快。不过一会儿,章家的席位上便恢复了平静。
谢如琢若有所思的看着章秀妍,心中却有一个隐隐的想法。不知道为何,刚才章秀妍的模样,没来由的让她想起了自己前世里怀孕的样子!
可是也不应该啊,她记得前世里太医给自己诊脉的时候,明明说过,孕妇只有到了足月之后才会有呕吐的症状。章秀妍被萧君奕玷污,似乎也并没有太久——
谢如琢想了半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将这件事儿压在了心底。等她回过神来,再看向自己面前的碗里,顿时便有些哑然失笑。
便是这么一会儿的发呆工夫,萧君夕便已经将剥好的虾和蟹都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碟子里,装了满满的一小碟子。
见她回过神了,萧君夕方才唇角含笑,“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