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虽然这话是温如玉的风格不假,可她却不相信温如玉会什么事儿都不做。
还是萧君夕最了解他,微微一笑道,“他能做什么,至多再给人下个避子粉,叫别的医者诊断不出来,再拐过来乖乖求他罢了。”
闻言,温如玉顿时抚掌大笑,道,“还是你懂我。”
萧君夕说的一字不差,不过还有一点,“本座顺便告诉那沈婧慈,她体内被人下了毒,可这个毒本座能解。”
谢如琢当然知道温如玉不会诚心实意的给沈婧慈解毒,冷笑道,“沈婧慈也不算笨,居然只凭一个姓就猜到了你,可惜,她对上的却是只老妖孽。”
“本座明明是玉树临风美男子,老妖孽这词儿是形容我的么!”温如玉跳脚。
萧君夕却补刀,“的确不是,把禽兽说成妖孽,太侮辱妖孽了。”
说完,萧君夕将手中茶盏放下,起身携了谢如琢的手道,“娘子,咱们该安寝了。至于旁人,愿意在外面坐着,那就自便吧,反正皮糙肉厚的,也冻不坏。”
眼见着萧君夕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屋了,温如玉顿时目瞪口呆,“萧君夕,你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难道说,这换血之后还能将人的脸皮也给换没了不成?
只是这郁闷归郁闷,将事情说完,温如玉也惦记着家中的凤如虹,当下起身将手中折扇轻摇,施施然的朝着门外走去。
不过他的脚步刚迈开,就听到萧君夕开口道,“过了中秋,我陪你回去一趟吧,祭奠下药王。”
温如玉脚步一顿,便知道他们都知道了,他的眉眼暗淡了一下,转而笑道,“好哇。”
那个倔老头,孤单了一辈子了,不能连死了也没个说话儿的人。一起去看看他,也好。
直到温如玉走了之后,谢如琢方才叹息了一声,道,“我突然觉得,师傅好可怜。”
凤如虹将自己变成了药人,虽然能够陪他相守一生,可到底药人是不能有子嗣的,真不知二人这样是福是祸。
萧君夕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一阵风吹来,将天上的明月也遮盖住,天地间忽然便暗了下来。
萧君夕看了眼天色,缓缓道,“要变天了,进屋吧。”
天的确是变了,到了第二日,便呼啦啦的下起了雨来,一连两日都没有停歇的迹象。
正是清晨时分,有雨水顺着琉璃瓦滴滴答答的下落,将地上松软的泥土都砸出了一个个的小水坑。
谢如琢正在书房替萧君夕磨墨,他的婚假已经休完,便是冒着大雨,也是要去上朝的。萧君夕如今在兵部领了职位,一切大小事务都归他打理。谢如琢心里明白,这是靖帝在有意培养他。
只有抓住了兵权和财力,才算是抓住了这个国家的命脉。靖帝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兵部给了他的儿子,而工部则在自己手中。
如今正是跟越国开战,所有人都当这是个苦差事,除了那极少数的明白人。
而萧君涵,很明显不是那个糊涂人之一。所以今晨的圣旨一下,他便第一个反对。只可惜,他的反对不但没有生效,反而让靖帝的心中起了警惕之心。
下朝之后萧君夕一回来,便将事情跟谢如琢说了。谢如琢听得格外有兴致,将研好的墨放在萧君夕面前,才慢悠悠道,“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下他这种心理,去做一做文章。”
外间的雨滴滴答答落个不停,谢如琢这话说完之后,心中却是咯噔一声。
她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竟然算计人心算计的这么顺理成章了。曾几何时,那个心灵干净的谢如琢已经死掉了,而自己的心也被染上了墨,再也洗不干净。
萧君夕无意中回望,便见她眼神中带着一股子的苍凉,他心中一疼,将谢如琢的手拉到自己的掌心中包裹住,柔声道,“一切有我。”
谢如琢苦笑一声,眼中带着一抹的不自信,道,“夕哥,这样的我,你还喜欢么?”我想要给你一个最好的自己,可是我却发现如今的自己,已经变得肮脏市侩,变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变得面目全非。
那么这样的我,还值得你去喜欢么?
谢如琢突然不敢再想下去,她原本一心报仇,可是跟萧君夕在一起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仇恨还有许多值得她去珍惜的东西。然而她重活一世,也再回不去以前那个骄纵却干净的谢如琢,如今的她,眼中蒙了仇恨,心上就多了污垢,这是真实的改变,谁都忽略不了。
若是有朝一日,她变成了沈婧慈那样的人,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拿来权衡利弊和算计。这样的她,也就在报仇的时候,将自己一并毁掉了。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萧君夕明白她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中,与谢如琢对视着,道,“琢儿,你听我说,你跟她不一样,至少你是为了亲人,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