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如琢将当日之事原话道来,末了又道,“当日见李大人时只觉得是一个有气节的文人,不想竟然是我眼拙了。”
李解摆手笑道,“便是穿了这一身官袍,我也依然是个铮铮气节的文人,决计不会沾染官场污浊之气的。”
谢如琢微微一笑,恭顺的给谢晟礼行了礼,便站在了他的身后。
李解又道,“谢老请放心,这贪墨案一事我也略有耳闻,虽说谢家被牵连,可在我看来,谢家本不至此。下官一定查明案情,绝不冤枉谢家!”
谢晟礼谢过他,道,“无妨,只要一切秉公办理便是了,好意谢某心领了,不过李大人无需留情。”
待得李解走后,谢如琢方才问道,“爷爷以为此人如何?”
谢晟礼捋了捋胡须,满意一笑,“倒是个可塑之才,虽然深有残疾,可难得的是性情至纯,且不坠青云之志。”
听了这话,谢如琢方才放下了心,因提起了另一件事,“爷爷,三皇子的身体大好了。”
她声音不大,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谢晟礼猛地站起身,道,“可是事实?”
见谢如琢点头,谢晟礼的脸色变幻莫测,良久才道,“他可有什么话要捎给我的么?”
谢如琢蓦然跪下,抬眼道,“爷爷,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孙女儿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说吧。”
得了谢晟礼的允许,谢如琢索性全盘托出,“靖帝三位皇子,二皇子阴狠多疑容不得人,四皇子寄心山水无心朝政,五皇子暴戾狠毒小心眼。咱们谢家历经这些年,如今也算是被几位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可待得靖帝驾崩之后,爷爷以为这几位皇子谁能保谢家平安?”
听了这话,谢晟礼摇了摇头,道,“这便是我为何不站队的原因。谢家一旦脱离了中立,便也失去了保命符。”
“中立便当真能保命么?站队了许是会被过河拆桥,可是便是中立,日后非但不会得到新帝的重用,更甚者会被新帝记恨。届时轻者不受重用,若是严重了,谢家怕就会大厦将倾。”
谢如琢说话的时候极为缓慢,却条理分明。
谢晟礼早就知道他这个孙女儿的见解不同一般女子,此刻倒也真心实意的问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谢如琢缓了缓口气,正色道,“三皇子乃是先皇后之子,身份比起其他几位皇子都高。二则,他也是众位皇子之中最肖靖帝的人选;所以琢儿觉得,咱们不如来一道暗度陈仓,保三皇子上位!”
在得知萧君夕能痊愈之后,她便有了这个想法。以萧君夕的性情,便是她死了,对方也不会亏待谢家。而有了谢家和温如玉的相助,他想要登上大位,也并未难事。
如今她跟萧君夕双双保命,这也算是万幸了。可是之后的事情,便须得正视起来。萧君涵那对狗男女,她是一定要除的。届时萧君夕便会被推到明处,要求自保,便得有除掉别人的能力!
谢晟礼不傻,自然知道谢如琢有私心。可从另一种角度看来,谢如琢的法子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良久,谢晟礼方才缓缓道,“容我考虑考虑吧。”
见状,谢如琢行了行礼,道,“是琢儿越矩了,请祖父恕罪。”
“罢了。”谢晟礼摆了摆手手,道,“你的想法其实是对的,只是一则三皇子究竟是何想法还不清楚;二则眼下谢家风雨飘摇,实在不适合牵涉党争。但是有一点你大可放心,谢家只奉明君。”
这话,便是变相的在给谢如琢吃定心丸了。
谢如琢满心欢喜的谢过谢晟礼,方才出了门。有旭日高升,将这天地照的一片明晃晃的。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容来。
沈婧慈,这次大难不死,那咱们便各显神通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那李解果然如当日所说,不偏不倚的秉公查案。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短短数十日,竟然查出牵涉其中的四五名沈系官员!
且这几位沈系官员,都是沈家先前扶持的猛将,得知这个消息后,沈老太爷气得当即便砸了满屋子的瓷器,而后大吼道,“去将沈婧慈给我带来!”
不多时,便有下人匆匆去而复返,小心翼翼道,“大小姐出去了,还未曾回来呢。”
沈老太爷那火气越发的大了,怒道,“去大门口守着,等她回来后立刻带来见我!”
沈婧慈回家之后,便见门口守着两名小厮,看到她后,那脸上连一抹笑容都没有,“大小姐,老太爷喊您过去,说是有要事。”
沈婧慈方从萧君涵那里来,刚得了朝堂上的新消息,正是一头乱麻的时候,此刻见小厮的脸色,便知道老太爷那里怕是也知道了。
在萧君涵那里的时候,萧君涵便已经警告过她,“如今我初封王爷,正是谨小慎微的时候,若是沈家再搞出什么岔子,别怪我对沈家不留情面!”
她心中有气,可也不敢对萧君涵发,只得伏低做小的道歉哄了他。
谁知道,这刚到家,却又被自家人给拦住了。
沈婧慈只觉得一个头做两个大,心中有些怯意,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知道了,容我回去换了衣服再去。”
小厮却直接拦住她,重复了一遍道,“老太爷说了,让您现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