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吃了晚饭后,便一直靠在窗前的软榻上假寐。这几日因着那药性的作用,她的身子格外的乏累。
绛朱悄声走过来,见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便将床榻铺好,走到谢如琢身边低声道,“小姐,您上床睡吧?”
谢如琢被她的声音惊醒,只觉得浑身冒了一身冷汗,有些虚弱的摆手道,“没事儿,天色还早,我待会再睡。”
刚才她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浑身发冷,被绛朱这一叫,这会儿竟然有些冷汗涔涔了。
不知道为何,今夜她格外的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坐了好一会儿,谢如琢方才起身道,“绛朱,帮我取笔墨纸砚来。”
绛朱应了,一面替她铺纸研磨,一面询问道,“小姐,您要写书信么?”
谢如琢摇了摇头,也不答话,只走到桌子前,提笔要写字。可她想了半日,却只任凭那一滴墨汁落在纸上,良久,方才写下一行字: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惊雷从半空中炸响,将这天地之间一瞬间照的透亮。
而后,便见那瓢泼大雨似浇水一般撒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靠窗的地面。
绛朱忙忙的去关窗户,又将窗前的软榻挪了位置,道,“这天,怎么好好的下起雨来了。”
谢如琢自言自语道,“果真是风雨欲来啊。”
念着,她将手中的笔放回原处,又看着那行字轻笑道,“倒是差不多了。”说着,她又拿出萧君夕的书信来,只见上面那十个字竟然跟谢如琢所写的如出一辙。
前世里,她为了萧君涵而刻意练字。可是今生,她却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写了一手同萧君夕相同的字体来。
可见人与人之间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她刚有些心情变好的迹象,就有一人踏雨而来,急匆匆的拍起了院落门。
浅碧在外间坐着,听到外间动静,连忙撑了伞,跑过去开门。
门一开,她顿时讶异道,“七,七公主?”
谢如琢听到人声,忙得起身要迎,却见萧歆宁已经自己跑了进来。
她来时并未下雨,这会儿倒是被淋了个通透。见到谢如琢,她不由分说的拖着后者出门,一面道,“快,快随我进宫!”
谢如琢一愣,下意识道,“出什么事儿了?”
萧歆宁摇头道,“来不及解释了,待会咱们边走边说,我皇兄出事儿了!”
听到这话,谢如琢顿时便瞪大了眼睛,连伞也没有拿,倒是先跑进了雨中。身后的浅碧叫道,“小姐,伞!”一面说,一面撑着伞追两个人去了。
身后绛朱和红蕊面面相觑,看着那一行人消失在雨中。
等上了马车,两个人倒是都成了落汤鸡。萧歆宁先是好笑的看着两个人现在的模样,继而又垮下脸,道,“琢儿,你不是温神医的徒弟么,这次你一定要救我三哥!”
谢如琢抓着她的手问道,“你且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马车辚辚而行,在这雨天里依旧赶的飞快。萧歆宁摇着头道,“晚间的时候我去陪三哥用膳,可谁知道,他刚吃完饭,就突然病情发作了!太医过来查,也没查出个什么来,只说是他的身体太虚弱,所以导致并且提前复发了。我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温神医的身影,你不是他的徒弟么,你肯定有办法吧?”
说到这里,萧歆宁又满含期待的看着谢如琢。
闻言,谢如琢的心猛然被揪到了一起,她说为何自己心神不宁,原来是萧君夕出事了!
只是,温如玉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师傅,却并没有教给她多少关于医药方面的东西啊。
“罢了,我试试吧。”如今温如玉不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萧君夕的寝宫时,那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了。
谢如琢跳下马车,冒雨便朝着寝宫内跑去。
萧歆宁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跑了进去。
室内已经跪了满屋的太医,叶贵妃正在屋里不停地走着,问道,“你们这么多的太医,难道就束手无策了么,要你们还有何用!”
她的话里带着隐隐的怒气,那群太医却只知道磕头道,“微臣惶恐!”这三皇子的病一向是由神医来看的,他们都未曾插手过。如今便是想要查探,也是毫无头绪啊!
谢如琢进门后,看到这般场景,登时便是一愣。她来不及思考,顿时便跪下来道,“臣女谢如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叶贵妃猛地看到一个如落汤鸡一般的丫头走进来,诧异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