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见他眉眼带着几分落寞,跟姜承隽搭了几句话,便使了个眼色,道,“表哥,我昨儿得了一件玉饰,你一向对此有研究,来陪我看看可好?”
见她这模样,姜承晔便知道她有话要说。因应了,又跟姜氏告了退,这才随着谢如琢一同出了院落。
待得到了姜承晔书房后,谢如琢这才将房门掩上,低声问道,“表哥,昨日我见到青岚了,她说你上门提亲被拒了,可有此事?”
一听她提起蒋青岚,姜承晔的脸顿时便沉了下来,道,“没得提她做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蒋家的门槛太高,我可高攀不上!”
听得这话,谢如琢便知道他定然是受了刺激,只耐心劝道,“表哥,那日情形另有内情,不知表哥可愿意听我一言?”
姜承晔打定了主意不愿再听蒋家之事,摆手道,“他家有内情,我家也要脸面。既然当日蒋家说出了回绝的话,那内情就留着不必说出口了。”
谢如琢叹了口气,道,“若这件事情是蒋元帅自作主张,青岚根本只中意你一人呢?”
闻言,姜承晔的神情才有些松动,只是唇依旧紧紧抿着,“便是如此,又能如何?当日蒋家已经将话撂下,嫌弃姜家门楣不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又能如何?”
“蒋家的话着实有些过分了,可是昨日宫宴上我遇到了青岚——”谢如琢说到此处,留心观察着姜承晔的神情,方才神色黯然道,“她说这门亲事非她所愿,真嫁给诚王世子,她这后半辈子便是毁了!”
姜承晔乍听到诚王世子,顿时就变了脸,道,“那萧敬亭是何等人,蒋家竟然忍心?我还是真高看了那位兵马大元帅!”
他默了半日,又苦笑道,“青岚是个好姑娘,若是真能与她成婚也是良配。只可惜,父母之命不过,她如今既然另许了人家,也只能祝福她了。”
“若是她不幸福呢?”
谢如琢显然不愿就这样放过他,步步紧逼的追问。
姜承晔神色有些哀恸,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须得想想。”
见姜承晔这般,谢如琢心中念头翻了几番,良久才道,“正月十五我约了青岚看花灯,届时若她能出来,我们会去京城的臻味坊。”
说完这句话后,谢如琢便留了姜承晔一人在书房,径自出了房门。
只是那隔着一扇窗后面的室内,有一道人影被夕阳的余晖拉得修长却又颓然。
一整个新年里,京城到处都洋溢着新春的气氛。而那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热衷谈资的话题,也只有那一件,便是除夕夜宴上与男人同床被发现的沈婧慈沈家小姐。
这个年,沈家过得十分不好。因着这件事情,沈玉明述职回京之后,便取了家法狠狠地将沈婧慈打了一顿。若不是后来沈家家主出来阻拦,怕是沈靖慈当日便要毙命。
树欲静而风不止。二皇子府迟迟没有动静,更叫沈家的新年蒙上了一层灰。
沈婧慈修养在床,外间的流言蜚语一字不漏的传进她的耳朵,她表面无动于衷,内心里已经是滔天巨浪。
萧君涵,他自那件事发生之后,果然没有再来找过她。甚至连沈家送去的节礼都退了回来,一副要与她水火不容的架势!也是头一次,叫沈婧慈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这个男人,当真蠢的可以!
到了正月十五那日,谢如琢方吃了午饭,便跟乔氏说了一声,带着红蕊去了蒋府。
因着二人的关系,蒋家对于她倒是一如既往的欢迎。谢如琢先去给蒋家的老太君请了安,蒋夫人倒是出人意料的在她出门时跟了出来,并且恳切道,“青岚这些时日吃不好睡不好的,你同她关系最好,便替我劝劝吧。”
谢如琢嘴上应了,又寒暄了几句,一路去了蒋青岚的房内。
见到谢如琢,蒋青岚先是露出一抹笑意,继而便眼眶一酸,指着那些丫鬟道,“都给我滚出去,没得让人看了心烦!”
周围丫鬟被她这模样吓到,忙忙的退了出去,不多时便留了谢如琢一个人。
等到人走了之后,蒋青岚才收起脸上的狠辣,走过去抱着谢如琢,委委屈去的不发一言。
谢如琢见她这模样,心中一疼,伸出手来抱住她,轻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蒋青岚虽然眼圈发红,却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将眼睛擦了一擦,道,“叫你见笑了。”
说着,便挽着谢如琢的手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了下来。
这是一片狼藉的屋子里,唯一干净的地方。
谢如琢有些诧异她现在的模样,轻声问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蒋青岚恨恨的看了一眼外面,嗤了一声自嘲道,“还不是我那好父亲,怕我想不开死了,所以派人盯着我呢。”
闻言,谢如琢心中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因问道,“蒋元帅为什么选中诚王世子呢?说起来,姜家的门楣并不低啊。且不说我那外祖是辅佐三代皇帝的元老,女儿是定北王妃,大儿子官居二品;便是我那表哥,如今也是正五品的官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