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绛朱带笑的眼神,谢如琢便知道事情成了。
皇帝坐在高位上,看着这些争先恐后要捐款的大臣们,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事情的头虽然是沈靖慈牵起来的,可是若是没有后面谢如琢的自掏腰包,恐怕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
再加上秋狩之时,谢如琢的舍命相救,顿时叫皇帝又对她的满意加了一层。
谢如琢倒是不知道皇帝的心中转了这么多心思,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藏在了乔氏的身后。
前世里,沈婧慈可谓大出风头,靠着这一手字和几句话,不但博得皇帝的好感,更是将后续的事情都交给沈家。反观谢家,接二连三的失误,不但大失元气,更是被沈家明里暗里的打击,一蹶不振。
今生她未必没有想过将沈婧慈那一套全部拿来,但是一则她做不出这么龌龊的事情,二则,这其中细节她也并不知晓,若是贸然如此,后续定然会出许多的纰漏。
所以,她如今就打定了主意,沈婧慈只要有功,她就会让谢家也撕下一块肉来。不求头功,但是也要显出她谢家的风范来。
到时候,就算枪打出头鸟,也只会拿沈家开刀,可她谢家,却会是最稳妥的那个!
“哈哈哈,今日的千金宴,朕十分满意,想不到,我朝的巾帼丝毫不让须眉,叫朕很是欣慰啊!”皇帝哈哈一笑,起身道,“来人,朕为流离失所的难民们,敬你们!”
闻言,在场众人顿时起身,恭敬道,“吾皇英明,臣等万幸!”
沈婧慈站在人群中,虽然跟着一起举杯,可是心中却窝着一股无名火。原本她是计划叫沈家的旁支来带头捐钱的,谁料想,竟然让谢如琢领先了!这这样一来,沈家原本可以独占鳌头,此刻却要眼睁睁的把胜利果实分出一半了!
沈婧慈低着头,狠狠地咬着唇,思绪在脑中转了几圈,最后索性一跺脚,道,“皇上,今日有诸位大臣一同捐款,实乃是万民之福。其实臣女还有一个建议,就是不知道说出来是不是太越矩了。”
皇帝先前虽然对她有些偏见,但是今日这出,她着实讨了自己欢心,此刻见沈婧慈开口,便笑道,“无妨,说吧。朕倒是对你的提议很感兴趣呢。”
“谢皇上,臣女觉得,咱们是不是可以建立一个组织,由专人来负责,不定期的举行一些拍卖或者义捐活动,将所筹得的善款全部用于赈灾。所谓深谋远虑,方无近忧,这样一来,若是以后再有天灾**,咱们便有备无患了。”沈靖慈说的一脸诚恳,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皇帝闻言,眼中一亮。若是真能建立起这个组织的话,那将来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便是国库空虚,这钱也足以赈灾了。
只是,真要做这件事,头一件,便是要考虑中饱私囊和贪污受贿之事。
“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朕问你,若是有人借此机会中饱私囊,那又该如何?”皇帝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沈婧慈,这个女人的聪明劲儿,倒是让他很感兴趣。
沈婧慈早猜到皇帝会如此问,不慌不忙的一一解答起来。
一时之间,偌大的大厅之内,便只剩下这个女子的清脆如黄莺一般的声音了。
谢如琢端起一杯茶,装作认真倾听的模样,心思却已经跑了好远。沈婧慈今日,看似大出风头,事实上却是埋下了诸多的祸患。前世里沈婧慈韬光养晦,直到最后,方才露出她的狐狸尾巴。可是今生,却被自己逼得从现在就开始展露锋芒。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沈婧慈,若是你丢失了自己柔弱的伪装,等全天下都知道你的野心时,你还能装作如此淡然么?
谢如琢只顾着低头思索,却没曾想,对面有一道目光,正如怨毒的蛇一般,紧紧地锁着她,似乎随时都要冲出来,将她一口咬住。
萧君涵的确十分恼怒,今日之事,他跟沈婧慈筹谋了许久,赢得皇帝的欣赏只是其一,另一件事却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可谁曾想,谢如琢不过几句话,就将他的计划全盘毁掉了!
只是,他在生气之时,却又不由自主的注意起谢如琢来。以往的她,骄纵任性,除了家世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可是,今日的谢如琢,却第一次让他开始觉得有些心动了。
若是谢如琢除了家世强大之外,还能兼具美貌无双、聪慧过人的话,那他还真不介意多在这个女人身上花一些工夫!
听完沈婧慈的话,皇帝眸子里的赞赏也越来越明显,他顿了顿,道,“听你说的倒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了,那么——”
皇帝的话刚说到这里,便听得外间一阵吵闹。有侍卫押着一个农夫装扮的男人走进来,回禀道,“皇上,此人鬼鬼祟祟的在山庄外围,被臣拿下,正准备审问呢。”
那人浑身抖抖擞擞,手中还紧紧地捏着一个竹筐。那农夫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当下就跪了下来,口中直呼冤枉。
皇帝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这山庄一向由内务府打理,除非是管架官家的人,否则是进不了这山庄的。而此时这人一脸的鬼鬼祟祟,显然是偷溜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