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傅氏却并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正缓缓地长开一张网,只等合适的时机,将她困在里面,而后蚕食殆尽。
天公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的雪,晨起推窗,浅碧顿时惊呼着笑道,“我说昨夜怎么这么冷,居然下雪了!”
谢如琢顺着窗子向外望去,只见外间白茫茫一片,院内的树上都蒙了一层的白,连那灰色的院墙都被大雪覆盖,现出几分洁净的感觉。
她吐出一口浊气,笑道,“下雪了,你们又有得玩了。”
浅碧不好意思的一笑,将棉帘子放下来,回身道,“我才不想着玩呢,照顾好小姐要紧。”
绛朱将床上的被褥叠整齐,又去把炭盆加了火,这才调侃道,“你若是真不贪玩了,那才是咱们院子里的造化呢。”
被她这么一说,浅碧顿时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自己却笑场了。
几人正闹着,忽见夏荷急匆匆的挑帘而进,看到浅碧,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向她招手,却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浅碧顿时止了笑意,走出去低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夏荷附耳说了几句,末了又道,“这会儿姨娘砸了屋里好多东西,说一定要揪出来幕后真凶呢!浅碧姐姐,我害怕……”
浅碧安慰了她几句,又小声的说了解决之法。
夏荷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问道,“浅碧姐姐,这样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你只管做就是了,左右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会连累到你的,去吧。”
有了浅碧的保障,夏荷感激的点头谢过,这才忙忙的回了春暖阁。
打发走了夏荷,这才回身进了屋,却是有些踟蹰。
谢如琢也不瞒着绛朱,只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小姐,刚才夏荷来传信说,傅姨娘的脸溃烂流脓了,大夫说查不出来原因,无法对症下药。这会儿,她正在院子里发脾气呢。”浅碧从头到尾都参与了此事,这会儿也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她性子虽然泼辣,可从来没有害过人。
谢如琢却仿佛预料之中,点头道,“我知道了。浅碧,去将我那套金边琵琶襟外袄找出来,我今儿要穿那个。”
闻言,浅碧有些发愣,“小姐,您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艳色么?”
“那是平日里,可是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呢,不穿的喜庆点,对得起傅姨娘那张脸么?”谢如琢轻轻一笑,在二婢一脸不解的面容下,继续施施然的整理自己的衣装。
春芳阁里,此时却依旧闹翻了天。傅姨娘原本娇艳动人的脸,此刻却生出两三个大包来,而那大包破裂之后,便开始流脓溃烂,看着好不惊悚。
她披头散发的坐在凳子上,用那双赤红的双眼盯着跪在地上的众位丫鬟,嗓音沙哑的问道,“说,是你们谁!”
傅姨娘刚问完这句话,便见夏荷端着粥走了进来。她顿时一瞪眼,骂道,“该死的小蹄子,谁让你跑出去的,说!你是不是心虚!”
夏荷闻言,顿时吓得将手中盘子砸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越发的激怒了傅姨娘,她一把拽过来夏荷,恶狠狠道,“贱人,果然是你!”
“主子,不是我,我是听到她们的风言风语,着急想跟您汇报呀!”夏荷被傅姨娘勒的有些喘不过气而来,却仍旧记得浅碧的交代,费力的说道。
果然,一听到这个,傅姨娘顿时便松了手,将她推到地上,道,“说!”
夏荷被推倒在地,后背立刻被碎掉的瓷器割伤了,她忍着疼,眼泪汪汪道,“刚才奴婢去厨房给您端饭,却意外听到四小姐的贴身丫鬟在嘀咕着什么,好像是说四小姐的计谋得逞了,有些人得到报应了!奴婢觉得不对劲,也不敢再多呆,就赶紧跑回来了。”
这话其实泛指的事情太多,未必说的就是傅姨娘的脸溃烂。只是傅姨娘心中有鬼,顿时便想起当年自己谋害姜慕嫣的事情。她心里一慌,继而便被这铺天盖地的恐惧占据了神智。
眼见着傅姨娘尖叫了一声便跑了出去,夏荷和春芳对视了一眼,都忙忙的跟了上去。
谢如琢刚收拾好自己,便见有人一股风似的跑进了屋内,而后在谢如琢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吼道,“贱人,我要杀了你!”
绛朱浅碧吓了一跳,连忙又拍又打的叫傅姨娘放手,只是,傅姨娘此刻已经有些癫狂,哪里还听得进去?她非但没有松手,手上的力道也越发的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