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你打仗的时候脑袋灵光的很,对着仇三姑娘这样心软又心善的小姑娘连个苦肉计都不会用,到现在人家小姑娘对你还没对我亲近!”
“心软——她才不心软——”
宁慎之的话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凤姜根本没听清,正要再问,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靠近,软底的缎鞋落地无声。
宁慎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的落寞痛苦之色已没了踪影,他又成了平日那个冷淡的近乎冷漠的宁郡王。
凤姜挑眉,下意识又想去拿酒葫芦,到底忍住了。
不多会,脚步声终于近了,琉璃风灯七彩的光芒下,仇希音惊魂甫定的脸上满是红晕,也不知是跑得还是吓得。
宁慎之捏紧了拳头,紧张看向她,仇希音跑到跟前,猛地抓起桌上的酒葫芦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宁慎之一双眼睛几乎瞪成了内双,“……”
凤姜绷紧脸,不能笑不能笑,仇三很聪明,一笑肯定要露馅!
仇希音灌了一大口酒,才觉得胸腔中砰砰跳的心安稳了些,喘着气道,“凤将军,你,你快去叫凤夫人来,公主她要问我!”
凤姜疑惑,“问你什么?”
仇希音本就满是红晕的小脸更红了,连酒葫芦都顾不上放下,转身又往回跑,“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天哪,谁来跟她说说,为什么凤知南拿到那样的书看了不偷偷藏起来,还要逮着她问啊!
还说她聪明,肯定知道!
想想就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了啊!
不对!
她现在还不能回去!
仇希音猛地顿住脚步,下意识回头去看凤姜,却见凤姜正笑吟吟跟宁慎之说着什么,根本就没有赶紧回去叫凤夫人的意思!
好想一脚踹死啊!
仇希音平复了气息,又伸手扶了扶发簪,不紧不慢往回走,俯身见礼,“见过宁郡王,见过凤将军”。
宁慎之起身还礼,凤姜笑道,“还有事?”
仇希音只觉滚烫的双颊更烫了,再次行礼,“还请凤将军遣人去请凤夫人来一趟”。
宁慎之这才从刚才的震惊躁动中回过神来,沉声开口道,“来人,去请”。
仇希音又问道,“郡王和将军一会要去看公主吗?”
宁慎之道,“不了,晚了”。
仇希音点头,开始想自己要去哪儿躲到凤夫人过来,宁慎之开口,“仇姑娘不如在此稍坐,等表嫂来了再说”。
仇希音诧异瞧了他一眼,想了想,屈膝行礼,走到二人身边坐下。
宁慎之又道,“我听祖母说你明天一早就走,不留下来观礼?”
仇希音点头,凤姜讶,“你都来给阿南撩帐了,为何不留下观礼?”
仇希音声音清冷,“小舅舅的婚礼,仇二夫人不许我掺和”。
凤姜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仇希音口中的“仇二夫人”应当就是她的母亲了,更加惊讶,正要开口,宁慎之沉声道,“你若想留下来,我去与仇二夫人说”。
仇希音摇头,“我暂时还不想与她翻脸”。
凤姜,“……”
为什么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听出了浓浓的杀气?
“也好”。
宁慎之没有再说,吩咐允和,“去取暖炉来”。
凤姜忙加了一句,“再取点酒来”。
允和办事很利索,不多会四面透风的凉亭就打上了风帘子,燃上了银丝碳,石桌铺上了蜀锦绣花的桌布,满满当当摆上了酒菜等物。
凤姜举杯,“我先敬仇三姑娘,谢仇三姑娘帮我包扎伤口,还解了多年来我最大的心结!”
凤姜说着一口将杯中酒喝完,仇希音随之喝下。
宁慎之皱眉,凤姜又倒上酒,举杯,“于始,我再敬你,阿南要出嫁了,你不要难过,出嫁了,阿南也还是阿南,还是我们的妹妹,不会变!”
宁慎之喝下,见凤姜目光灼灼盯着他,皱眉,“看什么?”
凤姜吸了吸鼻子,“你还没敬我,安慰我不要难过”。
宁慎之,“……”
仇希音掩唇笑了起来,举杯,“将军,我先敬你,请将军放心,小舅舅一定不会比将军和郡王少疼公主半分!”
凤姜就咪咪笑着喝下了酒,又去看宁慎之,宁慎之双手举杯朝他颔首,喝下。
凤姜不满撇嘴,却也没再盯着他,笑眯眯问起了仇希音谢家的事,仇希音自然知无不言。
凤姜第四次举杯敬酒时,宁慎之拦住了他,“仇三姑娘年纪小,不能多饮”。
凤姜一脸无辜,“我才敬了她三杯酒”。
宁慎之皱眉,“她比不得凉州的女子”。
凤姜就意味深长一笑,看向仇希音,“仇三姑娘你说呢?”
仇希音扶了扶额头,“宁慎之说得对,我不能喝了,有点上头”。
凤姜挑眉,宁慎之?这是已经多了?
宁慎之突然想起来,她之前还喝了半葫芦的酒,忙道,“仇三姑娘,我送你回去”。
仇希音扭头看向他,玉白的脸颊红晕遍布,如染上了最上等的胭脂,一双清亮的猫儿眼中波光潋滟,上挑的眼角殷红,如这万丈红尘勾着他靠近,靠近——
宁慎之忙别过眼神,身子微微后仰,只觉刚刚喝下的酒也开始上头了。
“我不回去!”仇希音晃了晃脑袋,委屈无比,“我不回去!你不知道公主多愣,那种书她也拿来问我!
你拿那样的书给我看,我还能打你一巴掌,可公主,我都不能打她!”
凤姜咦了一声,宁慎之沉声喝道,“走!”
凤姜显然是不想走的,可见了宁慎之一副要打死他的样子,识相溜了,顺便拍晕秀今带走了。
仇希音却以为是说她的,又猛地一摇头,“我不走!我回去了,公主肯定还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