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慎之面无表情回视,“我也没有成亲,这里只有你知道”。
眼看着凤知南的目光灼灼看向自己,凤姜硬着头皮开口,“阿南,这个呢,都是要夫君教的,就像是功夫都是要师父教的,就像你的功夫是老将军教的,老将军虽说是你祖父,却也可算是你的师父的”。
凤知南恍然,凤姜生怕她又贸贸然的跑去问别人,忙又加了一句,“阿南,这种事,日后你夫君自然会教你,你就不要多问了”。
突然觉得这样的妹妹能嫁出去就不错了,算了,还是别给谢四使什么绊子,早点回去多准备点嫁妆,以免谢四临时反悔才是正理。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京?”
“马上”。
凤知南立即道,“那我和你一起”。
凤姜掩脸,果然女大不中留,看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恨嫁之心!
宁慎之扫了她一眼,“也好,正好让祖母给你选一些花样子,好好在京城绣嫁衣”。
凤知南,“……”
凤知南翻身上门,“那就劳烦表哥和长公主为我安排,待我交待好边防事务便赶去京城成亲”。
嗯,不会绣嫁衣没关系,她只要在成亲前一天赶到,会穿嫁衣就行了。
……
……
仇希音一行回京正是最热的时候,谢探微先将仇希音送回了京城,日暮时分方进了谢家弄,“天下为师”的牌匾下,谢探幽早早就在等着了,他身边站着的正是楚阆。
谢探幽自五年前便赋闲在家,每日只以教导儿女,读书写字为乐,三年前,谢嘉檬嫁给了楚阆,谢嘉柠自梳做了女冠,谢嘉树又随谢探微远游,他彻底清闲了下来,好不容易盼得谢嘉树几人回来,自是有一番悲喜,拉着谢嘉树的手竟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楚阆忙劝住了他,一行人又继续往里走。
谢昌和谢老夫人、丰氏和谢嘉檬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回了谢探微和谢嘉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礼仪,都候在了谢家大门口。
一番行礼拜见后,谢老夫人搂着谢探微,丰氏搂着谢嘉树失声痛哭了起来,谢昌连连唏嘘,眼眶亦是红了。
谢探微见了老父这般,第一次有了不孝的心虚感,好不容易等谢老夫人放开自己去搂谢嘉树,上前纳头拜倒,“父亲,儿子不孝”。
谢昌连连摇头,忙上前扶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昌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哽咽不能言,谢探微只觉眼眶一热,忽地上前一把拥住他,安抚拍了拍他后背,这才放开。
谢昌被他这一动作弄得一愣,本来还能忍住的眼泪,瞬间满的溢了出来,他忙掩饰低下头,“好了,都别杵在门口说话了,这一路上都累了饿了,先去沐浴更衣,咱们家再一起吃个团圆饭”。
团圆饭的气氛很好,谢探微本就口才出众,心有愧疚之下又有心要讨老父老母欢心,说起沿路的见闻来,直说的妙趣横生、妙语连珠。
一顿饭热热闹闹过去,丫鬟撤下席面,换上茶水,谢探微换上严肃的神色,起身揖手,“父亲、母亲、大哥、大嫂,我刚进凉州卫时曾为奸细暗算,差点死于非命,多亏池阳公主为我挡了一枪,才能安然无恙,池阳公主却因之命悬一线。
当日事出紧急,池阳公主受伤后,一直是儿子亲手抱着,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儿子自是要负起责任,已向凤将军提起婚姻之约,凤将军已然应允,待池阳公主大好后便即送公主来京完婚”。
谢昌几人皆是大惊,连忙追问细节,谢探微并不隐瞒,只略去了白锋的身份和凤知南心悦于他并随身带着他的发带之事。
谢昌听了连连感叹,“凤家果然是凤家,连最后剩个女娃娃也这般风骨”。
谢老夫人亦是抹泪,“我就说不能叫小四儿和树哥儿去游什么历,这得亏是遇了贵人,否则可怎么好?”
谢探微道,“母亲,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寻个身份得当的大媒前去宁郡王府提亲,以显我谢家的诚意与敬意,方不负公主待我之恩”。
谢老夫人连连点头,“说得对说得对!池阳公主身份贵重,又是我儿的救命恩人,怎么看重都不为过,大媒更要慎重,待我来仔细想一想,再与你父亲好好商议”。
谢探微正要开口,丰氏道,“父亲、母亲,我谢家向来不与权贵结亲,池阳公主乃凤氏嫡支唯一后人,堂兄是凤家军大将军,表哥更是——她自己受封一品公主,只怕这身份上?”
谢老夫人摆手,“不妨事,谢家祖训男不得入仕为官,女不得入宫为妃,可没有说不得与权贵结亲,更没有说不能尚公主”。
谢老夫人向来护短,自家儿子想要的人,又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她自然要成全。
“可池阳公主这般身份,到时候小叔定是要搬到公主府与公主同住的,且池阳公主是凤氏嫡支唯一后人,这往后小叔的孩子到底姓谢还是姓凤——”
“大嫂!”谢探微冷声打断丰氏,“凤将军已经和我说了,池阳公主生性简朴,就算皇上要赐公主府,池阳公主定也不会要,凤家也不会受。
至于孩子,凤将军已有两女一子,难道还能轮得上我的孩子去继承凤家的家业不成?
再说,就算凤家要我们一个孩子继承香火也无妨,我已经打算好了,我至少要四个孩子!”
他说着偎到谢老夫人身边,仰头双眼晶亮的望着她,“或者娘说生几个就生几个,到时候一边一个给娘捏肩,再来一对儿给娘捶腿,旁边还有几个给娘端茶倒水的,个个都跟儿子般又聪明又俊俏!
娘盼孙子盼了这么多年,这次儿子一定要叫娘一年抱俩,三年抱五个!咱谢家可是尽出双生子!”
谢老夫人听着笑得老脸成了一朵菊花,“都依你都依你!”
丰氏大急,“母亲,那池阳公主约莫也不小了吧,到现在都不成亲,不定有什么内情,母亲,不怕万——”
“大嫂!”
谢探微腾地站了起来,厉声打断她,“不如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姑娘家的名声贵越生命,公主尚未进门,与大嫂素不相识,大嫂这般诋毁,到底是想做什么?”
谢探幽面色铁青,刚要说话,谢嘉树起身道,“母亲,我在凉州待了两个多月,与池阳公主也见过几次,公主很好,母亲就不必过于担忧了”。
他说着上前去扶丰氏,“母亲,时候不早了,母亲又一向体弱,我送母亲回去吧”。
谢嘉檬忙也站了起来,“四弟,我与你一起”。
丰氏强忍住泪水扶着谢嘉树和谢嘉檬走了,楚阆笑着打圆场,“母亲也是关心则乱,说起来,我倒是与池阳公主见过两次,那容色气度,也只我们四公子能配得上了”。
谢老夫人感兴趣了,“那池阳公主生得很漂亮?”
楚阆哈哈笑道,“祖母定是见过宁郡王的吧?池阳公主是宁郡王嫡亲的表妹,与宁郡王少说也有七分相似”。
谢老夫人十分惊喜,“与宁郡王有七分相似,那可算是个少见的美人了”。
谢探微搂了搂她的肩膀,“娘您放心,儿子的未来媳妇能差了么?我寻摸着这大媒啊,请谁都不如请仇太夫人,仇老先生德高望重,仇太夫人名重江南,既是我们谢家的姻亲,又与荣和长公主交好,再是合适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