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上辈子宁慎之根本就没有生过那场大病,更别提去江南养病,进而遇见她。
那这辈子呢?
宁慎之大病一场,去江南养病,碰到了她,牵一发而动全,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了,就像她重生而来,许多事都不一样了……
“我不记得了”。
“你那时候年纪还,我又很快走了,你不记得也正常,我记得那时候你都带着一个会些武功,叫禾秧的丫头来看我。
还成和我莲生做的雪花蟹斗最好吃了,可惜你子不好,不能多吃,等你大好了,一三顿都要吃雪花蟹斗,一顿要吃五十个”。
仇希音思维越发混乱,那的确是她时候常的话!
“我就许诺给你寻来宝物灵药治好你的子,”宁慎之着指了指她手中的神之眼。
“我回京时,你挂在口中的莲生哥哥也刚赶往京城不久,你还托我照顾他”。
仇希音腾地站了起来,“莲生哥哥!莲生哥哥是你救的?”
宁慎之点头,“我回京时,尚未完全痊愈,行程慢,又比莲生迟走,便遣了和赶了过去,不想正碰到了那些杀手要毒哑他,还要打断他的右手,毁他的容貌”。
虽早就知道莲生躲过了那一劫,仇希音还是一阵后怕的虚惊,下意识问道,“那莲生哥哥怎么出家了?”
“我不知”。
仇希音指了指脖子上的玲珑锁,“我父亲这玲珑锁也是从郡王那来的吧?我只奇怪我刚将这药玉送给二姐姐几,郡王怎的就发觉了,又是怎么送了这玲珑锁给父亲?”
宁慎之默了默,道,“你从谢家弄回来,脖子上被蚊虫咬得起了红肿,自是神之眼离了。
我便遣人将玲珑锁送给了仇少傅,对他玲珑锁与神之眼本是一对”。
仇希音听了竟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怀疑他的话,半晌方道,“郡王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我子也已大好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敢收,请郡王将钥匙给我”。
宁慎之默了默,坚定道,“不给”。
仇希音,“……”
宁慎之默然半晌,见她不再话,后退数步,俯长揖,“姑娘保重,宁某告退”。
“郡王——”
仇希音转眸看向他,清亮的双眼中神色晦涩,“请问郡王,如果按郡王的法,郡王既已厚赠神之眼,又帮我救下莲生哥哥,少时谊已然偿尽,如今种种行径又是为何?”
宁慎之保持着俯行礼的动作久久不动,是啊,又是为何呢……
……
……
许久后,飞墙走壁回了自己院子的宁慎之刚落下就痛苦佝偻下腰,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他没有去擦,也没有动弹,就那么保持着佝偻着腰的姿势抱住了头,手里还兀自紧紧攥着凤姜的鬼面面具。
东方第一缕晨曦洒进院时,凤姜急急跑了进来,见了这一幕大吃一惊,忙去扶他。
这一扶就看到了他满嘴满脖子的血,更惊,“于始,这是怎么了?你昨晚去干什么了?是那个白锋伤了你?”
在这凉州城,除了阿南,也只有白锋有那个本事打伤于始了吧?
宁慎之想站起来,反倒踉跄着往前栽去,凤姜忙一把扶住,“我先扶你进去,叫大夫来瞧瞧”。
“不必——”
宁慎之的声音像是用锯子锯过干木头,沙哑不成声。
凤姜忽地就福至心灵,有些明了了,他扶着宁慎之进屋坐下,一摸桌上的茶水早就凉透,也顾不得了,连壶递到他嘴边灌了下去,这才慢悠悠道,“还真是巧,听仇三姑娘也病了,刚亮,裴大夫就被叫了过去”。
宁慎之腾地站了起来,只刚抬起脚又慢慢收了回去,颓然坐了下去。
凤姜不动声色打量着他,“据是仇三姑娘半夜被噩梦惊醒,去院子里站了一会,在花厅坐了一夜,就是冻也硬生生冻病了啊!
她边那个叫秀今的丫头,光长了张漂亮脸蛋,一点用不起,仇姑娘叫她回去睡觉,她就回去睡觉,连去催仇姑娘都不敢,直到快亮时才大着胆子去了,谢四在嚷着要卖了她呢!”
宁慎之怔怔发呆,经过一个晚上,他惨白的脸隐隐发青,看着十分不详。
凤姜等寥,发现如果任由他这样下去,他不定要发上一呆,忍无可忍道,“你们到底怎么了?昨下午还听你送了一只稀罕的墨猴给她,相谈甚欢来着,怎么到了晚上就一个吐血,一个病倒了?”
宁慎之仍旧沉默,凤姜调笑道,“要不是清楚你的为人,我差点都以为你半夜去偷香窃玉,结果被她那个俊俏的侍卫打吐血了,而她则被你气病倒了”。
宁慎之还是沉默,凤姜受不了他那个死样子,气得腾地站了起来,“算了,你那些破事我也管不了,我去看看仇姑娘,顺便给你叫个大夫”。
宁慎之眼珠转了转,道,“传消息出去,就我担忧阿南的伤势,昨夜里到了凉州”。
凤姜见他终于有反应了,忙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宁慎之又没反应了,凤姜愤愤,“越大子越讨厌!就这闷嘴葫芦的模样,我是仇姑娘,我也看不上你!更不要跟那位芝兰玉树,出口成章的谢四爷比了!”
凤姜一通气话完,见宁慎之还是那副神游物外的生无可恋模样,气了个仰倒,掉头就走,他再管他,他就不叫凤姜,改叫凤猪!
……
……
凤姜到了仇希音院外,却被拦了下来,守门的兰十九辞十分的官方,“姑娘病了,不宜见外人”。
凤姜又气了个仰倒,之前也病了,不也照样宜见他这个“外人”么?现在就不宜了?
凤姜掉头就走,想想到底不放心,遣人去叫凤知南来探病。
凤知南来得很快,倒是被请进去了。
凤姜,“……”
所以跟他家表弟无关,就是他自己做人失败喽?
好在这次仇希音的病来得凶,去得也快,三后就听大好了,七后,仇希音一行动离开凉州,宁慎之几人一路将他们送到了凉州城外。
谢探微邀请宁慎之和他一起回京,被宁慎之以边疆战防为由拒绝。
这样高大上的理由,谢探微自然不好勉强,速度极快的塞了个什么到凤知南手里,低低了句“等我”,打马离去。
谢嘉树坐在马上朝众人一拱拳,紧随其后,后面的马车迤逦跟上。
不多会,谢嘉树的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凑近最前面的一辆马车。
马车的车帘撩了起来,一只美如白玉的手伸了出来,那只手中拿的是一只水囊,谢嘉树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朝车帘弯唇笑了起来……
直到马车消失在众人目光中,那只撩起的车帘也未放下去。
凤姜啧啧不已,“这谎话的也忒不诚心了些,什么刚刚病愈,不敢见风,刚出二门就上了马车,我们送这么远都不见她下车半步。
这才刚走呢,就又能见风了,怎么也至少得等到我们看不见的时候吧?”
宁慎之和凤知南皆未接话,凤姜无趣撇撇嘴,又去看凤知南手里的东西,“阿南,谢四送了你什么东西?”
凤知南摊开掌心,掌心上是一只细绢包裹的匣子,匣子里静静躺着一对赤金耳钉,一只成弩形,一只成短箭形,不算多贵重,却十分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