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树上前一步拿起,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字:谨言慎行,字虽然轻浮无力,有些地方还明显有笔抖的情况,却一见就可以是谢嘉木的字迹。
谢探微也看了出来,蹙眉,“音音,这是怎么回事?”
仇希音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道,“二姐姐说要我给大表哥带个口信,说要大表哥好生养病,待她好了,就来谢家弄看大表哥,我问大表哥可有话要带给二姐姐,大表哥就写了这封信!”
谢探微皱眉,谨言慎行,这也是上次他叮嘱仇不遂的话,如今这样的局面,于仇不遂而言,最好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不能再行差踏错。
若是被有心人发觉,宣扬出去,那她的一生就算是彻底毁了,连着仇希音姐妹也亲事艰难,所以他才叮嘱她一定要谨言慎行。
但这样四个字由谢嘉木说出来,就有些过于,过于凉薄了。
仇不遂有今天,自己固然是有错的,更大的错却肯定在谢嘉木,仇不遂年纪小,又是女儿家,就算心慕谢嘉木,再大胆也不过就是写几封信送个香囊扇子的。
男女之事,她养在深闺,肯定不会知晓,多半是谢嘉木软硬兼施,仇不遂才不顾女儿家的声名体面妥协了。
如今就算是要提醒仇不遂不可露了行迹,谢嘉木也大可话说得委婉些,至少也得稍稍安慰仇不遂不要多想,安心养病。
可现在,他忍着伤口疼痛,写下来的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谨言慎行”!
谢探微脸色微沉,安抚拍了拍仇希音后背,“音音不哭了,为这样的事,不值得”。
说到这里,谢探微心中忽地就升起了一股子无名业火来!
谢嘉木折腾出那样子的事来就算了,竟然还将谢嘉树和仇希音都牵扯了进来,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损了他们的心性!
“可是,可是,小舅舅,我觉得大表哥好可怕,他恨二姐姐!他还恨表哥!现在说不定连我都恨上了!”
谢探微愕然,“怎么扯到你们身上了?当初我只说是我自己发掘了他们的事,连父亲和大哥都不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
“不是,不是,”仇希音吸吸鼻子,“昨天我们去的时候,李夫子还在,李夫子说大表哥天分不如表哥,还不如表哥勤苦。
我瞧着大表哥看表哥的表情好恐怖,眼神阴森森的,好像想杀了表哥一样。
我怕我看错了,临走的时候,故意重复了李夫子的话,大表哥的表情更恐怖了,还死死盯着我,表哥也看见了!”
不论谢嘉木与谢嘉树的死有没有关系,他对谢嘉树的妒忌,她瞧得清清楚楚,捅出来,让谢探微和谢家人都有提防,谢嘉木要真的想做小动作,也会艰难的多。
谢探微看向谢嘉树,谢嘉树默了默,俯身行礼,“小叔,当时大哥神色确实不对,只音音的言辞可能也稍稍过格了些,大哥生气,也,也情有可原”。
“生气就生气,干嘛那样盯着我,一副想杀了我的样子!我吓得昨晚一夜都在做噩梦!”
仇希音说着扑进谢探微怀里哭了起来,“小舅舅,你看他,我为了他去试探大表哥,他还怪我言辞过格!他还怪我!”
谢探微忙安抚拍着她的后背,“音音不哭,是你表哥不对,你大表哥本就天分、勤苦都不及你表哥,难道还不许人说不成?再说他若真是心胸狭隘到连亲弟弟都要妒忌,又如何能成大器?”
他说着将仇希音放了下来,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沉声道,“音音,别哭了,我去看看,他要真怀了那样的心思,我绝不会给他机会伤到树哥儿的”。
仇希音仰头看着他,重重吸了下鼻子,点头。
谢探微不由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好了,说好了,不哭了啊,现在这里乖乖看会书,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