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树被她拉着,只好随她往外走。
大白天的,绿萝的房门紧闭,仇希音只做烂漫之态,一下推开了门,绕过半人高的螺钿屏风,就见绿萝病恹恹地靠在床头。
床边的高几上摆着一个盛着瓜果点心的攒盒,一盘冰山,冰山已经化了大半,身边还站着个小丫头打扇。
瞧那小丫头迟滞疲惫的动作和无神呆滞的表情,想是已经扇了很久了。
仇希音挑眉,绿萝这做派可是比她还像千金小姐啊,她看书写字时,再热也不会叫丫鬟这般长时间的给她打扇,更不会叫人这般站着打扇,左右就是扇风,坐着站着能有多大区别?
从小太祖母就教导她,丫鬟下人也是人,能体谅处尽量体谅,才能拢得人心,主仆和谐,可惜,看来没有人教绿萝这一点。
仇希音眼一转,就发现不但谢嘉树都没有对绿萝叫小丫头打扇这件事表现出什么惊怒,连绿萝自己都没有什么心虚的表情,只对她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
仇希音眼神猛地一厉,单从这件小事上来看,谢嘉树待绿萝可算是极为亲厚的,如果,如果上辈子真的是绿萝害的他——
绿萝见仇希音二人来了,忙掀开毯子就要下床,仇希音忙上前一步按住她,“绿萝姐姐不舒服就别下床,又不是外人”。
“多谢姑娘体贴,”绿萝说着捂着心口小声的咳了两声,“这一向身子不太爽快,劳姑娘记挂了”。
麦芒早得了仇希音的叮嘱,见她还真的就托病不起身了,正要开口讥讽,就听红萝肃然的声音响起,“姑娘和四爷亲自来瞧你,你就是爬也要爬下来见礼!你学的规矩都学到哪了?”
绿萝捂着心口的动作一滞,仇希音忙道,“不碍事的,身子要紧”。
“姑娘,规矩不可废,”红萝朝仇希音矮身行礼,神色严肃看向绿萝,“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
府里规矩大,夏天里,就是四爷,每天用的冰也是有份例的,你一个丫鬟倒是在自己屋里用上了,还叫了小丫头来打扇。
四爷小时候读书,再热的天,大老爷也不许叫人打扇,说免得惯坏了心性,你倒是比四爷还金贵了!”
绿萝被她说的俏脸通红,辩解道,“除了姑娘来做客,四爷都是不用冰的,重光小院的冰都有份额,放那也是浪费了”。
红萝的神色越发的严肃,“主子不用的,你就能用了?那是不是四爷放在库房里的古玩珍宝,你都能拿到自己房里摆上了?
还有你这攒盒?是从哪来的?怪不得我今天瞧着四爷屋里的攒盒分量不对,姑娘爱吃脆瓜,还没吃两口就没了,却原来有一半到了你这。
你刚刚说主子不用的,你用着不打紧,如今主子还没说用不用,你倒是先截下去一半了!”
绿萝大惊失色,如果说刚刚的冰山和叫小丫头打扇,她还能圆过去,但截主子吃食这样的事,截得还是谢嘉树的,如果被谢老夫人或是丰氏发觉了,她再怎么得力得宠,也都是发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