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一句,这时候只怕母亲还未起身,你若是去扰了母亲睡觉,肯定又要挨父亲一顿训!
而且父亲是祖母的儿子,难道还能不孝,给你撑腰不成?我要是你就去找祖父,这个家也只有祖父比祖母大了”。
仇希音说着不再理仇不恃,对秀今道,“我们再去看看那边的芍药开得怎么样”。
仇不恃愤愤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花木扶苏间,越想越觉得仇希音虽然讨厌,说的话却很有道理,转头直奔仇老太爷的书房而去。
仇老太爷正在打坐,仇老太爷打坐和谢氏睡觉一样,是这个家中最不能打断的事之一,他是要得道升仙的!
仇老太爷精通道术,最善给人看风水安宅子,在整个大萧都很有名气,近至京城的高官贵胄,远至江南蜀中的富商世家安家迁坟都喜欢请他指点,这也是仇老太爷丰厚的家私最大的来源。
仇不恃不敢放肆,就坐在仇老太爷贴身伺候的丫鬟红袖搬来的锦凳上等。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不是害怕被仇老太太的人抓回去,仇不恃早就走了,好在仇老太爷打坐终于结束了,听红袖回了仇不恃来找她的事,就命叫进来。
仇老太爷穿着一身竹青色素面细葛布直裰,乌黑的头发用木簪簪起,盘膝坐在红木小几后的蒲团上低头煮茶,仙风道骨。
仇不恃见了亲近之心顿起,眼圈顿时红了,哽咽叫了声祖父,在他面前的蒲团上跪坐下来,将右手伸了过去。
刚刚丫鬟将漱盂往她面前递,她恶心的差点吐了,拍飞漱盂的力道就大了点,偏偏她的皮肤又格外的娇嫩白皙,手背顿时红肿了起来,这时候红肿已经有变青的迹象,看着触目惊心。
仇老太爷一惊,“这是怎么了?”
仇希音抽抽搭搭将侍疾的事说了,重点强调了一下漱盂有多么恶心,还稍稍做了些修改,只说丫鬟将漱盂往她脸上塞,推搡间将她的手都拉扯肿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愿给祖母侍疾不对,末了又悲愤道,“祖父,不是我不愿给祖母侍疾,先头我给祖母湿帕子打水洗脸都做得好好的,可那丫鬟明显就是想欺负我!故意将漱盂往我脸上塞!祖父,你不知道那味道!”
她说着大声哽咽了一声,捂着脸哭了起来。
仇老太爷也恶心到了,嫌弃挥了挥手。
仇不恃更悲愤了,“还不止这个!明明表姐也是去侍疾的,祖母却让她在旁边坐着看着,看着我出丑!
表姐好几次都说要帮忙,祖母都说叫她好生坐着,还让丫鬟拿点心给她吃!
祖父,祖母平日就偏心表姐和表弟,我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今天就算表姐不来侍疾,我也不会生气,毕竟我才是祖母的亲孙女,表姐只是外孙女!
可祖母竟然让表姐坐在那里看我的笑话儿,我湿个帕子,祖母说我笨手笨脚的,溅了满地的水,打个水,祖母说我打少了,我去加水,祖母又说我走路慢,等我走到了,水都凉了!
祖父,明明我才是祖母的亲孙女,祖母怎么能那样对我!”
仇不恃这番话可算是歪打正着地说中了仇老太爷的心病,仇老太爷年轻俊朗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