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探微也知道现在谢氏肯定不想看到他,朝几人一抱拳,勒着马笼头朝宁郡王府的方向而去。
宁郡王府的止止堂中,宁慎之正悠闲躺在菩提树下的摇椅上看书,他的身边凤知南穿着一身火红的劲装,以扎马步的姿势双手举着一只青花瓷的大缸。
那只大缸,谢探微很眼熟,应该就是止止阁门外种睡莲的那只大缸,走得近了,还能闻到睡莲清雅的香味。
有一瞬间,谢探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加快步子跑到跟前,发现那个举缸扎马步的竟然真的是凤知南!
凤知南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汗水却顺着额头汇聚成流,不断滴落下巴。
谢探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凤知南还是那个凤知南,绝对不会是他以为的哪个犯错的侍卫。
“公主——”
他喃喃叫了一声,又去看宁慎之,问道,“于始,那缸睡莲不会还在里面吧?”
宁慎之斜睨,“当然在里面,乍然换只缸养着,死了怎么办?”
那你就没想过这么大一只缸,里面还有满满一缸水压死了你嫡亲的表妹怎么办?
谢探微目瞪口呆,“你们,你们这是在练什么功,还是玩什么把戏?”
“她犯错了,要受罚而已”。
宁慎之语气淡淡,谢探微不赞同道,“于始,公主毕竟是娇弱的——咳,毕竟是女儿家,再犯错,也不该用这种法子罚啊,压坏了怎么好?”
宁慎之道,“既然重华求情了,今天就到这吧”。
凤知南缓缓移动起手臂,将大缸从头顶挪到胸口,于是谢探微清清楚楚看见了缸里还是装着满满一缸水,水面上那几朵睡莲也还好生生地在那睡着,随着凤知南的动作微微波动着,好梦正酣的模样。
谢探微眼角直抽,就在这时,凤知南忽然猛地手臂一推,水缸擦着宁慎之的头顶飞旋而过,稳稳落到了止止阁门口,发出轻轻一声响。
谢探微看得嗓子都快跳出来了,宁慎之却像是吓呆了,动都没动,半晌才阴恻恻开口,“原来还没想清楚,先回去,明天再来”。
谢探微也没多想,朝向他行礼的凤知南还了一礼,熟门熟路吩咐允武道,“再搬张椅子来,骨头都快散架了”。
允武很快将椅子搬了过来,又体贴送来了瓜果,退了下去。
谢探微捻了一片桃肉放到嘴里,晃着摇椅问道,“公主是犯了什么错?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
“胳膊肘往外拐,值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胳膊肘往外拐,是大萧人常用来形容女儿大了偏向夫家之言,谢探微听了不免心有所感,重重叹了一口气。
宁慎之问道,“怎么?你家出了什么事了?这两天尽看着你京城和谢家弄两头跑了”。
谢探微又叹了口气,“家事,就不说了,惹你笑话”。
宁慎之轻嗤一声,“今天仇少傅和夫人都去了谢家弄,又很快就赶了回来,肯定不会仅仅是为了那个婆子的事,让我来猜一猜,嗯,谢嘉木和仇二姑娘的私-情被你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