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谢嘉木杀猪般惨声叫了起来,狠狠刺下的匕首却在刺入他喉咙上寸许处被一只白腻的手死死抓住了。
是丰氏。
谢嘉木双眼圆瞪,眼珠几乎凸出了眼眶,眼睁睁看着那柄锋利的匕首刺穿了挡住它的那只手掌,到达了自己喉咙上方,只要它的主人再用力一点,就能轻而易举刺穿他的喉咙,上方是他一直畏惧的姑母凶狠冰冷几乎能一口吞下他的目光——
谢嘉木的惨叫声猛地拔到最高,拉紧的声带尖利的几乎破音,晕了过去!
这时候仇正深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谢氏将她往后拉,同时谢探幽也拽着刑凳将谢嘉木往后拖,谁都没有时间管还抓着匕首的丰氏。
丰氏双眼通红,牙关紧咬,死死盯着谢氏,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她的手掌,划破了她的手心,她却哼都没有哼一声,直到见谢嘉木彻底脱离险境,才松了手,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七录阁中死一般的寂静再次袭来,只余下丰氏疼痛、凶狠、刻骨仇恨的喘息声。
半晌,谢昌沉重开口,“事到如今,要了木哥儿的命也于事无补,还是让两个孩子早日定亲——”
“定亲?定什么亲!”谢老夫人尖叫着打断谢昌,“小小年纪就没羞没懆的怀了野种!不是在我谢家的内宅后院怀上的,谁知道是谁的种!这种现成的绿头巾,你们休想硬戴到我木哥儿头上!”
在仇正深怀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谢氏一听,又挣扎起来,手中的匕首再次扬起,仇正深忙加大力道。
谢老夫人却反倒来了劲头,利落爬了起来,挺起胸,“怎么?我说的不对!你个下贱货当年没羞没臊地自己偷偷摸摸相中了个穷进士!谁知道你干了什么?说不得就是选了个好说话的穷小子好做现成的龟公!
现在你的女儿有样学样,别人也就罢了,脏水竟然敢往我木哥儿头上泼!还敢行凶杀人!
我现在就站在这,你来杀啊!看老天爷会不会一道雷劈死你个目无尊长,没羞没臊的下贱蹄子!”
在场的人都是诗书世家出身,平日接触到的人大多温文儒雅,哪里见过这般泼妇骂街之势,骂得还是自己嫡亲的女儿和外孙女,一时皆是呆住,连丰氏也不敢置信看向谢老夫人。
那是她嫡亲的姑母,幼承庭训,饱读诗书,以出众的文才被选做谢家宗妇的姑母,她根本不敢相信刚刚那番恶毒又下九流的话竟然是出自她的姑母之口。
谢昌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你给我闭嘴!”
“怎么?她们能做得,我说都说不得了?当初你假慈悲,非要遂了她的心意,现在知道厉害了?
小门小户的,能养出什么好的来?我好端端的哥儿都被那些个小门户出来的不要脸的贱蹄子给勾坏了!”
谢昌猛地一巴掌拍上身边的方几,“你给我闭嘴,否则我现在就休了你!”
谢老夫人冷笑,“你休啊,你有本事就休!二十几年前,你不就想着休了我吗?我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你们把那些个脏的臭的往我木哥儿身边塞!”